江怀就是韩牧和贺子幽的仇人。
论人数,他们二对一,不对,顾君若是韩牧妻子,夫妻一体,他们算三个人,三对一,完胜对方;
论言语交锋,他们也是三对一,文有顾君若,武有韩牧,骂人还有贺子幽,同样完胜。
就是不能提钱。
接连几次吃瘪,江怀隐约摸到了韩牧的弱点,一个劲儿的问道:“韩县令现在花用的是自己的俸禄,还是……”
他看了一眼顾君若,咬了咬牙道:“还是顾夫人的嫁妆?”
他似笑非笑的扫了贺子幽一眼,“总不会是用的家里送来的钱吧?”
韩牧张嘴就要回他,顾君若道:“自然是县令的俸禄,陛下既然下令不许韩家支援韩牧钱财,永安侯忠君奉国,自不会违反,江大人若对此有疑虑,不如找了证据上书弹劾,不然就不要在此讥讽嘲笑了。”
她不想听他们跟小孩子似的争吵,道:“江大人和韩县令各有职责在身,你们是旧相识,若不能论情谊,那就各司其职便好,何必做口舌之争?”
江怀和韩牧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韩牧是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自顾自的玩着自己的手等赵主簿他们把货卸下来。
其实要不是江怀在这儿,他还想去看人卸货呢,坐在这里好无聊啊,坐着还压到了伤口,难受……
江怀却是越想越气,他见顾君若和韩牧坐在一起,竟然有琴瑟和鸣之相,不由得抿了抿嘴,目光就落在坐在另一边的贺子幽身上。
贺子幽触及他的目光,嘴角一挑,冷笑的看向他。
江怀胸膛起伏两下,拳头紧握,冷笑道:“贺子幽,别人不知道,你我却心知肚明,是你伤我,却把责任推到韩牧身上,伤人却不受罚,今日见到我这个受害者,哪里来的理直气壮?”
贺子幽气得眼睛通红,“你……”
韩牧连忙起身拉住他,和江怀道:“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是自愿顶替他的,我和他可是兄弟!”
江怀讥笑,正要继续,顾君若却生气了,拿起惊堂木一拍,吓得三人都打了一个抖。
顾君若目光扫过三人,她已经提过一次不要再吵架,现在还是吵,这样下去还怎么做正事?
她扫过韩牧和贺子幽,目光落在江怀身上,沉着脸道:“江大人说的不错,伤你的人是贺子幽,你既知道,那可要上报陛下揭穿他?”
韩牧脸色一变,扭头去看她,却瞥见江怀也脸色大变,而且越来越难看起来。
顾君若冷笑一声道:“你既然知道他才是打伤你的人,当初为何不说呢?别忘了,你才是受害人,你说的话才是最大的证据。”
江怀张了张嘴,目光扫过韩牧和贺子幽,没有说话。
“江大人,你们永平侯府已经得到足够多的好处了,何况这件事是因你而起,”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讥笑道:“何况你的伤势如何,今日你我也全都心知肚明。”m.χIùmЬ.CǒM
江怀握紧了拳头,他没想到顾君若会如此维护韩牧,更没想到她言语如此锋利,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这件事到此为止,韩牧和贺子幽不会找江大人的麻烦,也请江大人不要为难外子和贺公子。”
一句话,两个不同的称呼,彻底断了江怀心中的不甘。
他慢慢平静下来,深深看了顾君若一眼后道:“顾夫人说是,那就是吧。”
韩牧和贺子幽对视一眼,又默默地坐了回去,行动间还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她一样。
顾君若:“江大人何时押运军粮和军饷去沔州驻军处?”
江怀以为她是要赶人,干脆也冷着声音道:“明日一早就走。”
顾君若点了点头道:“我们与你同行。”
江怀这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你们去军营做什么?”
“这是义县县衙和驻军间的事务往来,不过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顾君若看向韩牧。
韩牧就道:“义县有陈国细作,他现在隐藏起来了,需要驻军出手帮忙捉拿。”
江怀皱眉,“这是你们义县的事,与驻军何干?”
韩牧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敌国细作,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图谋我大周的土地,驻军则是守土的,你说有关无关?”
贺子幽嗤笑道:“江大人学识渊博,不懂还是不要随便开口了。”
江怀脸色难看起来,第二天到军营,一见到江信,他便道:“叔父,我有话想与您单独叙说。”
正想把所有人请到前厅去的江信愣了一下,扫了一眼韩牧等人后点头,“那就请韩县令稍候,来人,给韩县令、顾夫人和贺公子上茶。”
看他们离开,贺子幽担忧起来,“他不会公报私仇,和他二叔说我们坏话吧?”
韩牧也皱起眉头。
顾君若则是默默地喝茶,淡定的问道:“现在才考虑到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韩牧和贺子幽心虚的对视一眼。
顾君若掀起眼皮看向俩人,“昨日不是吵得挺起劲的吗?”
贺子幽小声道:“既然知道他会公报私仇,我们为何还要跟他一块儿来?”
顾君若道:“晚一日来,难道他就不会说我们的坏话了吗?”
“而且,我们等得,陈坚的事也等得吗?”顾君若道:“他是想公报私仇,但也要看江将军是否会公报私仇。”
她道:“我想江将军既有能力统领一军,自也有分辩是非的能力,也是胸怀宽大之人,所以不必太过担忧。”
韩牧点头道:“对,我们武将别的没有,胸怀却一定要够大,不然没死在战场上,也得被朝中的文官气死,江将军既然能镇守边关,胸怀自然宽大。”
可江怀那么小气,永平侯看着也不像是大气的人,江信真的可能胸怀广大吗?贺子幽持怀疑态度,正想再说,就见韩牧端起茶杯喝茶,然后死命的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贺子幽才想起来这是人家的地盘,隔墙有耳,这会儿说不定就有人趴着偷听他们说话呢,于是他也立即跟着夸奖起江信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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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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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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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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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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