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啊!
这下他是真的把牛皮吹起来了。
“祖父——伍衡人呢?”
“他主动帮我看房子,说是以后都住在新房大院里的草棚里。若是一不小心起了火灾,那之前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其实小樱知道,伍衡之所以主动搬去后面住,只是想睡个好觉而已。
杜衡的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他心里纳闷,这十七岁大的小伙子,他哪里来的那么大能耐?娇妻,功名,都有了。
看看他东方杜衡,这一辈子就捞了名声和一万钱。
而奚一旦为吏,一年就可以赚取两万钱。
他静静坐在边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东方奚,脸上都是和蔼之色。
就在三年前,东方奚还在打着赤脚和他在塌上打架。他特别喜欢用脚踹人。这才几天的功夫,他就长得这么高大,这么俊秀。
这孩子从小就不像他父亲,像他母亲,更像他舅父。
“秦吏奚——以后我们都该这样叫你了。”
“祖父,您也知道了?”
“臭小子,出了这么大的好事居然不告诉我。”
“我这不是打算给您一个惊喜吗?免得有些人觉得我只想着坐享其成。”
“坐下吃饭吧。”
东方奚打开瓦罐,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一整只烧鸡。
“这是伍衡给我弄的?”
秦月娥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说过类似的话。”
这农家的鸡呀,大多都是受过孩子们专业训练的。那些精力无处安放的小屁孩没事干天天在那赶着鸡跑,这鸡都是常年经过运动的,而这鸡肉吃起来也格外有滋味。
而且南方多草木水泽,这鸡鸭鹅吃的食物可多了。
纯天然无公害,没有化学添加剂,滋味极正。
烤鸡被拿出来,顿时散发出浓香。这只鸡没有腥味,没有孜然辣椒面也可,只是撒上一些盐,加些葱花就已经香气宜人。鸡皮微微焦黄,泛着油光,味道鲜香。
“饿死我了。”
东方奚闻了这鸡肉的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他这才觉出,自己肚子里空了一整天。
东方奚把鸡肉一切一分。
“快吃。”
秦月娥脸上盈满了笑,“我们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留的。小樱不会让我饿到现在的。”
“祖父你……”
“快吃吧。这个家里只有你会把自己给饿着。”
东方奚却道,“从今以后,这个家我做主,我让你们吃,你们都得吃。”
东方奚很快就在四个碗里分了东西,“快吃。”
东方杜衡歪头一笑,“你这臭小子,这才做了刀笔吏,就想着使唤我呢?我就不吃。”
杜衡说着,便撩起裤腿走了。
秦月娥守在边上,以她母亲教给她的道理,长辈不吃你吃了那就是大不孝,于是她也道,“太油腻了,我吃不惯。”
就着白米饭,东方奚一口气闷头吃了两大碗。
老杜衡置气也是怕自己看不起他,亲人之间有时候也会动这种小心思。何况东方杜衡更是要强。
东方奚吃完后,把分出来的肉和米放在一块,悄悄推门进去,放在了杜衡的房间里。
院里很快落下瓢泼大雨,东方奚给秦月娥一口一口喂肉。就像是林中的雌雄鸟儿,雌鸟孵蛋窝在林间,雄鸟给雌鸟喂食。灯光暧昧,两人目光相交。
过了半个时辰,杜衡的房间里忽的亮起光来。
“就是孔老二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别人送小乳猪他也受不了这诱惑。何况是自己呢?”
杜衡爬起来披了衣服就开始吃。
“真香——”
而左厢房里,两人腻腻歪歪很久之后,东方奚对秦月娥说起今天他发现的事情。
“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清闲雅静的大堂,里面居然有那么多黑幕。”
“景差此人,他不是云阳的大族,但是能稳居此位,应该是背后有咸阳权贵支持。云阳大狱本来就是咸阳权贵排斥异己发落大官的地方。他之所以能留在这里,不过是咸阳某些权贵们的看门狗而已。”xǐυmь.℃òm
秦月娥,她一向都很关心朝中大事。
东方奚忽的记起当初他看到的前后两份帛书。
新吏三人,杜氏的名额被占掉,那就说明,杜氏如今成了弃子他们不打算给杜氏留面子,选择了抬举自己。
那景氏、王氏,他们是一伙的。
自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无论拟定那份帛书的人是谁,帛书上写着的这三人,一定隶属于某个利益集团。
只是因为自己太年轻了,级别不够高,所以他们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自己。
看着东方奚出神,秦月娥靠近。
“秦国的文吏里贪墨之辈多,想来也是正常事。你不要担心这个。你要相信我,努力向上爬,等你到了我伯翁这个位置,这个时候你才会遇到和你一样志同道合的人。”
“志同道合?”
东方奚只想做个好秦吏。
谁会和他有一样的志向?
“对啊,就是和你一样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所有人做了文吏高官,都会为了权势地位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景差这样的人做狱吏,这就是黄鼠狼给鸡当家。只要有人犯法,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人家一家压榨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我倒也不是什么君子,我只想好好养家糊口。之所以选择做文吏,只是觉得适合我罢了。”
东方奚太过了解自己,他一个太平盛世出身的人,在先秦时代生活,看不惯的事情多了,杀人打仗不适合他,运筹帷幄帐中比较适合他。
秦月娥听了轻轻笑笑。
“那只是因为你现在只是一个刀笔吏,等你正式成了秦吏,倒时候就会发现天外有天,你不想往上走,也会被人推着往上走。”
“我的大美人,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可是秦氏公女,从小耳濡目染,祖辈父辈都在参政。家里往来的客人,不外乎都是为了求我家人给一份差事。景差的这些事确实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但是换做谁听了都会很愤慨。”
“因为任何有些良心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知道真相的人,大都会想着把他们这些人凌迟。我想对夫君说的是,你现在觉得那云阳大狱污浊不堪,不妨往更高处看。”
“美人何意?”
“我父亲同我说起过。人分三六九等,不仅仅是生来注定,更是后天选择。出身很重要,后天的努力和修行更加重要。我祖上也不过是给周天子养马的,但是能维持到现在,靠的就是自律。”
“而有些人得了权势地位富贵,自己就先忘了本。如今他们这般腐败堕落,并不是只有夫君一人愤慨,夫君觉得自己现在身为刀笔吏对这些事情无能为力。如果荐举揭发,必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在咸阳城,有许多心存正义之士,他们读的是《孟子》,为的也是吏民百姓。对于这种人他们深恶痛绝,也有能力除之后快。所以,妾身的意思是,夫君既然觉得这些事情不公允,不妨向上看看。等你到了到我伯翁那个位置,你的感触不会像今天这样。”
“到时候你用不着感到为难,随便一句话,就能置这些豺狼虎豹于死地。像我伯翁,他从来不会容许手下荐举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东方奚看着秦月娥,这个时候他忽然能理解为什么秦月娥能看上她了。
一个真正的贵族。
“今日有良人这句话,奚日后必定加倍勉励自己。如果有机会,我也一定会与良人口中所说的那些真正的勋贵结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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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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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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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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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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