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高大,满脸横肉,勇猛善战。只要一杆虎枪,就能只身猎虎杀熊。
从白山黑水间的老林子出来之后,他跟着小罕王(皇太极)打了十几年的仗,亲手斩杀的明军和汉人,怕是有数百人之多。
对于明军,他是很熟悉的。敢死能打的明军太少了,就是明军中的精锐关宁军,也不敢和八旗大军硬碰硬的打野战。
说起来,也就是当年一群用白杆枪的明军最能打,最彪悍。
那一仗是浑河之战。八旗勇士在那白杆兵面前,第一次吃了大亏,死了上千人。
幸好,那白杆军数量不多,后来就没有再遇见。
所以在岱阿看来,明军真不值一提。
他很是看不起。
可是在和对面的明军将领交手的下一刻,他就明白,自己可能再次遇见了和当年那白杆军差不多的明军。
他的力气已经很大了,这一刀劈出,没几个人能挡住。
可是对面的明将不但挡住了,而且还吼叫着再次一矛捅来,他的长矛很大很粗,还包着铁皮,竟然没有被自己一刀斩断。
这明将的力气也很大,更重要的,他满脸杀气,凶狠如虎,完全和他之前遇到过的明将将领不同。
这支明军,很强!
此时此刻,不光是牛录额真岱阿,就是所有的满洲大兵,都惊愕的发现,冲进来厮杀的明将,绝非之前遇到过的明军。
他们很凶悍,很勇猛。
更要命的是,他们人也多,多好几倍!
于是,一向骄横狂妄,面对明军倍感自信的满洲勇士,就悲剧了。
他们的确勇猛,战力和防护都很强大,人数虽少,却能手持兵器死战不退,无愧满洲勇士的荣光。
然而,五倍的兵力差距太过悬殊,一个个凶悍的满洲八旗,第一时间就陷入围攻,困兽一般,被明军围杀。
曾经追杀明军如同猛虎追羊的满洲大兵,此时惨叫连连,血光飞溅,一个个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
就是牛录额真岱阿,清军中有名的巴图鲁(勇士),在和梅春交手两个回合后,就被一个孝陵卫兵从背后刺入脖子。
锋利的枪头,刺穿了他的盔甲护项。
以此同时,又一把长矛刺入他的面孔,从眼窝刺入脑中。
“呃……”可怜这巴图鲁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被杀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其实也就是一杯酒的功夫。因为兵力相差悬殊,凶悍的满洲大兵很快就死的干干净净。
“点火烧掉粮草!”
“杀!”
“快!带走鞑子的食盐!”
“鞑子估计不到一刻钟就能赶回,快点!”
“说!粮草在哪?”梅春抓住一个养伤的八旗汉军,厉声问道。
问明白粮草和辎重的具体仓库,一千多明军用引火之物点燃。
此时可是三伏天,天气正是炎热之时,这火油引火,立刻火势熊熊。
用了半刻钟的工夫点燃大火,梅春还找到了几百石盐。
这是清军储藏的军用食盐,同样是目标之一。
“快!扛走鞑子的盐!”
……
就在梅春放火烧毁清军粮草辎重之时,四五里之外的战场,清军诸将终于发现了北面大营的方向,浓烟滚滚。
“怎么回事!”多铎厉声喝问,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突如其来的袭来。
“叔王!”尼堪也是脸色大变,“大营那边的,难道是失火了?”
清军诸将的目光都暂时的离开战场,人人惊讶的望着北方。
两里之外,有一堵东西走向的高墙,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他们看不到墙那边的大营。
可是墙的那一边,是燕雀湖。
燕雀湖……
“不好!”多铎脸色一变,“这是火烧乌巢!南蛮子从湖面出营,偷袭了我军大营!”
“尼堪!你带三千人回去!快!”多铎再也难以淡定,心急如焚。
就是惨烈的攻城战,他也无心再看。他不知道有多少明军,只能派三千人回去,人多了动作更慢。
“喳!”
满洲八旗的动作很快,尼堪很快就集合了三千骑兵,轰隆隆的绕过横墙,赶回大营。
等到尼堪赶回大营,梅春的孝陵卫已经扛着盐,驾着小船进入湖中了。
从杀入大营点火,到撤入湖中,前后最多一刻钟的功夫。
尼堪哪里追得上?wWW.ΧìǔΜЬ.CǒΜ
没船!
此时此刻,尼堪看到粮草辎重仓库都燃起冲天大火,不禁呆住了。
“救火!救火!”
尼堪也顾不上焚烧粮草辎重的明军了,当务之急是救火。
可是明军这次放火准备很充分,每个士卒都带了一瓶火油。
每座粮仓,起码泼了几十瓶的火油,已经烧了一刻钟,火势冲天,哪里救得?
此时,整个大营都燃烧起来,已经成为一片火海。帐篷,营寨,全部陷入火海。
尼堪不但救不了,还被迫退出来,不然就要被火海吞噬了。
“叔王!大营被明军火攻,粮草全完了,盐也没了……”尼堪只能硬着头皮,回到战场向多铎禀报。
多铎没有说话,所有的将领都不说话。
多铎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的冲天大火,脸色一片铁青。
十几万大军,七八万马骡啊,没了粮草没了盐!
他的大军吃什么?
怎么办?!
多铎的眼皮子直跳,腿肚子也忍不住痉挛起来。
“传令,鸣金收兵,暂停攻城。”多铎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收兵的命令一下,在最前面血战死磕的绿营军,顿时如遇大赦,潮水般退了下去,在固若金汤的南京城下,再次留下一地的尸体。
今日攻城,几家炮灰般的绿营军加起来,伤亡过万。就是老汉奸许定国的睢州兵,也伤亡三千多人,心疼的老汉奸犯了牙疼。
他总共才一万多兵马!
李成栋部又伤亡了三千余人。刘良佐部,伤亡高达四千多。
可是八旗兵的损失,才一百多人,这还包括了孔友德的汉军八旗。
……
清军灰溜溜的再次撤军,明军顿时再次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站在城头之上,看到清军大营的火海,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解恨,痛快之色。
“知道么?那是殿下的妙计,火烧敌营!”
“殿下真是诸葛亮在世!”
“哈哈!痛快啊!鞑子没了粮草,还能蹦跶多久!”
军民百姓议论纷纷,朱君壁则是松了口气。
因为梅春不但完成了任务,还安然无恙的回到城中。一千三百多人出去,回来了一千二百多人,只损失了不到百人。
“好好,梅将军大功一件!”朱君壁大喜,“今夜,孤为你庆功!”
顾炎武笑道:“殿下,自古粮草被焚者,几乎都是难逃大败。臣等先为大明贺,为殿下贺了。”
张煌言也笑道:“昔日有陆逊火烧连营,周郎火烧赤壁,诸葛孔明火烧新野,曹孟德火烧乌巢。今日有殿下火烧多铎啊。”
“佳话,佳话!”江左少年夏完淳笑道,“殿下之计已成,足当一篇大赋也!”
夏完淳擅长写赋。他不知道的是,历史上他抗清殉国前,写过一篇《大哀赋》,享誉后世,遂成名篇。
不过有了朱君壁,他没有了历史上的悲剧命运,就不能写出《大哀赋》了。
……
却说多铎率军回营,等到好不容易扑灭大火,粮草已经全完了。
就是食盐,都没有一石。
多铎看着凄惨的大营,哪怕天气再热,也感到一种凉意。
他望着不远处高大的南京城,心里堵的难受无比。
豫亲王手足冰冷,气的想吐血。
朱君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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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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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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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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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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