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往国公府后花园放了一把火。
火势缠绵,经久不灭。借着东风起,颇有席卷整座府邸的态势。wWW.ΧìǔΜЬ.CǒΜ
京都之中若是走水,皆是通报京畿卫负责扑灭。只是这京畿卫统领赵重兴擅离职守,火起之时公然在红袖阁狎妓取乐。被人发现的时候,竟是连亵裤都没来得及提上,光着屁股被赶来的禁卫拖走。
赵重兴被人拖着身子,只觉得浑身的皮肉在青石地摩擦得生疼。酒也醒了三分,破口大骂道:“大胆!本官是京畿卫统领,尔等岂敢如此放肆!”
禁卫不语,沉着脸执行着主子的命令。
赵重兴见无人应答,便扯着嗓子恐吓,声音响彻整条街道。
“我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我爹可是内阁首辅大臣赵怀!等我回头禀告贵妃你们这些小人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还未落,赵重兴便用力地扔向牢门之中,沉重的铁门倏地关上。
“陛下有旨,京畿卫统领赵重兴擅离职守,即日起押入内狱听候发落。”
此言一出,赵重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着周围的环境,顿时心底一沉。
凡是进了内狱的人,便是皇亲国戚也得褪掉一层皮。如今这里受雍王管控,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甘泉宫
砰地一声脆响,青釉描金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说什么?重兴被抓了?还是陛下的旨意?”赵贵妃斜倚在榻上,听了内侍的话后怒道。
那内侍跪在地上,颤着声回道:“回贵妃娘娘,瑜国公府不知怎的走了水,烧了好几个时辰,这京畿卫没能按时赶到,陛下大怒这才下旨命禁军将赵统领押去了内狱,说,说是听候发落。”
“废物!”
“娘娘息怒!依奴才看,陛下此番动怒怕是因着先前澄王殿下的事情,不如问问殿下,看看这事有无回旋的余地。”内侍低声恭敬道。
赵贵妃闻言心中闪过一丝冷笑,她这个好儿子,如今越发是不听话了。这些年他明面上扶持赵家,背地里却暗自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她本想联合国公府弃了这颗棋子,却不料有人捷足先登要了瑜国公的性命!
赵贵妃明白,害死瑜国公的人必定不是李椋。瑜国公身上有太多自己的秘密,李椋在没有完全掌握之前,是不会动他的。如今既然已经死了,倒也是好事,至少不会有人知道那些事!
思及此,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微微攥紧,面上却是看不出情绪。
“他人呢?”
内侍微怔,随即回过神来,忙道:“殿下今日在安泰殿跪了半日,现下又来娘娘这,说是要请安。”
“呵!请安,是做给外人看得吧!”赵贵妃讽刺道。
内侍不敢多言,垂着眸子听着。
“那便叫他进来吧,莫要委屈了我这个好儿子。”
“是,娘娘”
不多时,李椋一袭月白色织金蟒袍裹挟着晚风走入,还未站定,便听见斜倚在贵妃榻上的女人冷哼一声,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屑。
“澄王殿下好大的威势,如今竟也得空来母妃这里坐坐,不然本宫还以为你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这个母亲了呢?”
李椋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面上神色竟无一丝变化,还是一派的温和从容。见赵贵妃不再说话,李椋才微微躬身行礼道。
“儿臣参见母妃。”
赵贵妃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中颇为恼怒。登时想要发作,可又想到弟弟还在狱中,咬着牙柔声道。
“想必你也听说了,你舅舅被人诬陷入了内狱。如今内狱虽是雍王在管,可本宫相信,你有这个能耐救下他。”
李椋闻言轻轻一笑,面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沉声道:“儿臣自是知晓此事,只不过这事是父皇下的旨意,恐怕儿臣也是无能为力。”
赵贵妃听着他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看到了同那个女人一样的隐忍与倔强。
心中怒火燃至顶点,一把抄起案上的玉如意朝李椋掷去。
李椋没有躲开,那雪白清透的物件儿直直砸向他,只听得一声闷响。伴随着一股鲜血从额间流向下颌,不断的滴落在黑玉地面上。
李椋伸手擦掉下颌处的血迹,又低头看了眼手上殷红的血迹,轻笑一声。眼中瞧不清神色。
“母妃这便恼羞成怒了吗?”
“你!你如今果真是翅膀硬了!”
“母妃息怒!舅舅不过是喝酒误事,父皇便是发落也会看在赵家的面子上不会重罚,左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可若是母妃执意要我去求情,这可就是皇子勾结外戚,结党营私的重罪!”
赵贵妃闻言,往后退了一步,缓缓坐下,叹道:“好啊!我果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你如此竭力想撇清自己,就不怕失去赵家的庇护!”
“庇护?母妃,难道赵家就不需要儿臣的庇护吗?您日夜在父皇身边,难道就没有揣测过圣心吗?”
一句话说罢,赵贵妃面上流露出一抹恐惧的神色,皇帝这些年痴迷求仙问道,基本不问国事,可背地里却悄悄掌握这些世家贵族的心思,动辄拔出或是修剪,总之大绥朝堂如今勉强维持着平衡。
李椋见赵贵妃露出让自己满意的神色,倏地靠近,低声道:“只要母妃心中还有儿臣,儿臣定会之恩图报的...”
赵贵妃怎么也没想到,从前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儿子竟然变得如此陌生,难不成,他知道了些什么?
不敢再细想下去,赵贵妃颤着声音道:“也罢,母妃今日乏了,你且先退下吧!”
李椋闻言行礼告退,转身之时,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赵贵妃望着李椋离去的背影,心中怒意久久不能散去。朱唇轻启,朝着内室吩咐道:“裘恩,本宫吩咐你的事情,可查清了。”
话音刚落,自内室走出一位内侍,只是他一袭织金缎底袍服,生的唇红齿白,眸含秋水,美的不似人间物。
裘恩迈着轻巧的步子走近贵妃榻,单膝跪在地上捧过榻上美人的玉足,放在怀中细细摸索着,轻声回道:“回娘娘,奴婢查了几日,那瑜国公府如今被雍王的人把持着,奴婢的人进不去...怕是得废些时日。”
赵贵妃玉足被捏的舒服至极,乍听此话登时气的一脚踹过去,厉声道:“都是废物!”
“那雍王将瑜国公府抄了个干净,若是他发现了那东西,怕是此后便难寻了...”
裘恩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随后又笑着起身,哄道:“是奴婢无用,没能办成娘娘吩咐,着实该死。”
“只是奴婢却得知,陛下这些日子十分厚爱雍王殿下。这赵统领又被人捏在手里,京畿卫统领一职怕是会被人惦记上,那可是个肥差。娘娘可得多多筹谋,切莫让这位置落在旁人手里。”
赵贵妃眸光微动。京畿卫自她封妃以来便一直捏在赵家手中,如今职位空缺,不能被自己那个好儿子的人顶上,更是不能被雍王的人顶上。
思及此,赵贵妃伸手勾起脚下人俊美的面庞,压着声音道:“裘恩啊!你这内侍司掌印太监的位子坐得如何?比起在浣衣局,是不是舒坦许多,嗯?”
“都是娘娘厚爱奴婢,奴婢无时无刻不在铭记娘娘恩德,必定为娘娘马首是瞻。”裘恩被迫抬起头,一双眸子却是不敢去瞧眼前的人。
赵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裘恩白皙的侧脸,又附在耳畔说了些什么,只见他面上闪过一抹惧色,随即点点头,恭敬退出殿外。
明府暮紫院
青楸望着案前堆成小山的帖子,发愁地看向明婳,苦恼道:“姑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二波名帖了,姑娘还不理会吗?”
明婳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那些名帖,笑望着青楸,道:“你想让你家姑娘累死在赴宴的路上吗?”
青楸瞧着明婳稍稍回转的气色,闻言连忙嗔道:“呸呸呸,姑娘说什么死字啊,也不怕忌讳。我只不过是瞧着这些日子那陈老头将您的身子调理的还算不错,这才多说了几句。”
“这些日子是松泛了些。”
“你是松泛了,为娘的要被外头那些来说亲的人缠得头痛。”
燕绾自门前走来,面色凝重的道。
“母亲,那些人八成不是真心求娶,给上一吊钱打发了便是。”
“你小小年纪知道何为真心?莫要胡说。不过眼瞧着你快及笄,也是时候该议亲了...”
一听要议亲,明婳顿时变了脸色:“母亲不会是要从这些人中为女儿挑选夫婿吧!这些人皆是得知我是怀锦居的少东家,腰缠万贯。生的呢还算周正,又是个药罐子里泡着的病秧子,这才来议亲,目的不纯,不可轻信啊!”
燕绾闻言,瞪了明婳一眼,急道:“谁说要在这些人中挑了,如今朝堂不稳,人心浮动。母亲不想让你去嫁那高门大户,也不追求什么钱财权势,只求你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母亲似乎有中意的人选?”明婳试探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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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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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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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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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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