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似是没有意料到陈言竟躲也不躲,直迎而上,可是铁链已经逼近眼前,卫纤不得不连忙收手,可即使如此,心口仍是被陈言刺了一剑。
剑尖只没进去了半寸,随后竟像刺在了钢铁上一样,前进不了半分,即使抽回长剑,仍是不见剑身上留有血迹。
“融魂之后这么厉害吗,就连长剑也只能堪堪伤到她,连血都不见流多少。”陈言有点不可置信,他一直将这把长剑奉为神器,他几乎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它斩不断的东西。
这不人不鬼的东西,究竟有多厉害?
卫纤伸手摸了摸流血的胸口,伤口竟然开始慢慢生长出新的血肉,霎时恢复如初。
“你就这点本事吗,不如乖乖给我当养料,何必浪费我们的时间呢?”她大笑起来,头发竟无风自动。
卫纤手下飞快的结着印,口中不断念着咒语,随着越来越快的结印速度,她的身体里溢出浓浓的黑雾,将她紧紧包围在里面。
“虽然我承认你确实很聪明,竟然能还原出几年前的真相。可你的这点实力对我来说,不过是蜉蝣撼树。”xǐυmь.℃òm
一道道鬼影从黑雾中飞出,鬼影上长着不同模样的人脸,他们变换着表情,或哭或笑,朝着陈言袭去。
“该死怎么回事,为什么动不了了?!”陈言想挪动双脚,两脚却如灌了铅一般,竟纹丝不动。
鬼影越来越近,他想也不想直接斩下去,那长剑竟直接穿透过了鬼影。
“穿过去了?这都是什么怪物,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实影,该死,怎么办?”陈言咬牙望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鬼影,心内涌起一阵无力感。
行动被限制,攻击几乎不起作用。
人与鬼,怎么可能斗得赢。
身侧突然传来一阵甜美的歌声。
“……
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江忌站在原地,无数鬼影几乎已经贴到了他苍白的脸上,发带上的那朵玫瑰呈现出一种诡异妖艳的血红色,他模仿着女鬼曾经的声音,一句句唱着歌词。
“啊!杜月!”
“闭嘴!住口,我让你你闭嘴!”
卫纤突然大叫起来,原本臣服于她的杜月,突然在她体内糟乱起来,卫纤紧紧的捂住耳朵,似乎想阻止歌声传入脑海里,可却只是徒劳。
这首歌好似激起她强烈的求生欲,她开始抗拒卫纤从她体内得到力量。。
无数鬼影化为黑雾,消散在空气中,卫纤已经抱头颤抖起来,她体内的杜月正试图反抗。
“这首歌,我记得是在宿舍里女鬼唱的,江忌想勾起她的回忆,让她反抗卫纤。等等,这个或许也有用。”陈言解开束缚,他思索起来,接着从怀里掏出那张,记有日记的卫生纸。
“卫纤!”江忌的尖叫起来,他模仿的女声又尖又娇,他只喊了这一句,便停下了声音。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若是不能真心爱我一生一世,你就像歌里所唱的一样腐烂流血死去!”卫纤的嘴里突然发出杜月的声音,她的面容也开始在卫纤的身体上浮现。
杜月正在跟她争夺身体的主动权,她的鬼魂甚至开始,无意识的吞噬着卫纤的灵魂。
陈言的声音慢慢响起,他念着这个女孩临死前几天的日记,脑海里浮现出杜月绝望痛苦的模样。
“二零零九年十月十一日。”
“头痛恶心胃疼,我每天都在哭,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开心起来,我一直都在呕吐。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该死的垃圾,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所有的厄运都要我来承担,真的好痛苦,如果不能活着出去,那就杀了我吧,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真的好痛苦,我就该死。”
日记的内容并没有戛然而止,甚至是接着陈言落下的话语继续。
“二零零九年十月十三日。”
“就在今天我决定自杀,我把和卫纤你的小钥匙弄断了,于是我将断掉的钥匙吞掉了,我太害怕你找不到我了,我的身体会腐烂,可它不会。你看见它,一定能认出我的尸体。
这几天我一直在唱着那首歌,我思念你出现,可你出去后为什么不去报警呢,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我真的好痛苦,我临死前都不能见你一面,可是我从来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如果你活着,我一定要履行我们的承诺,如果你也死了,那我们就一起投胎,下辈子还在一起。我会淹死在学校的池塘里的,这样你也更容易找到我吧,再见了,卫纤。”
“卫纤,你对我不起。”
杜月慢慢复述出自杀时的日记,卫纤挣扎的幅度已经弱了下去,或许是她的身体早已灯枯油尽,又或许是对杜月的愧疚,让她全身失去力气。
她犹如一摊散架的干柴,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杜月的鬼魂已经从她的身体里出来了。
这是陈言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鬼魂。
杜月仍保持着死时的模样,她浑身都在滴着水,头发如水藻般紧紧的贴在身上,一身白色的睡裙看起来单薄无比,脸上呈现出死人才有的青白。
即使如此,她整个人看起来仍是温柔的。
她想轻轻拖起卫纤瘦削的脸,可双手却从她的身体上穿了过去,卫纤正好在这时抬起头。
杜月的声音温温柔柔,“卫纤,我一直都是一个懦弱胆小的人,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可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卫纤颤抖着双唇,她本就是将死之人,此时面上更是蒙上了一层死气,她昏黄的眼睛转动几下,便无声哭了起来。
她回想起那些人听见“同性恋”时耻笑的神情,恶毒的谩骂,和厌恶的眼神。
而那时的杜月,她呜咽的哭着,只是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她们的爱情有什么错呢,错的一直都是她,是她的道貌岸然毁了一切,她的爱太表面了,甚至到最后一刻,仍在伤害着杜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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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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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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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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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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