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许瑾萍一声爸爸喊出来,那眼泪刷的一下子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委屈的。
“源源,咋回事儿啊?都是一起玩的朋友,咋还打起来了呢?”
许世彦沉下脸,问儿子。
“他,故意往妹妹裙子上甩泥点子,他,薅妹妹辫子。”
许海源指了指对面两个男孩,一脸气愤。
许世彦扫了眼那俩男孩,多少有点儿印象。
这几个应该是粮库职工家的孩子,住在烈士墓道西,小学附近那一趟粮库家属房里。
这年月,在粮库上班,那绝对是好工作。
粮库职工看不起老农民,他们的孩子也多数都是凑在一起玩,很少跟烈士墓东头这些孩子在一块儿。
今天不知道这是咋了,都凑到烈士墓这儿来玩,结果就打起来了。
“许大爷,不赖源源,他们故意弄埋汰了萍萍的裙子。
源源让他们道歉,他们还扔土块儿,所以我们才动手的。”
那头,黄胜利家的儿子黄树庆,生怕许世彦生气了打许海源,赶紧过来解释。
“对,不怪源源,是他们先找事儿的。”
孙晓锋家老大孙宇,也赶紧开口把事情经过说给许世彦听。
孙家在许家隔壁,黄家在道南也跟许家挨着,几家的大人相处的又好,所以孩子们也是成天一起玩。
黄树庆大一些,今年七岁了,孙宇六岁。
这俩都特别有哥哥样儿,每次一起玩,都特别照顾许海源兄妹。
尤其是许瑾萍,长得好看,打扮的也漂亮,周围这些小男孩都挺护着她。
所以今天那群孩子过来惹事儿,把许瑾萍裙子弄脏,还拽她辫子。
黄树庆几个都特别生气,就找人家理论。
结果对方非但不道歉,还朝他们扔石头土块。
别看许海源岁数小,脾气可不小,冲着对方就过去了。
黄树庆和孙宁一看,那可不能落下,也冲了上去。
就连许瑾萍这小丫头,也不甘落后,拽住那个往她裙子上甩泥的熊孩子,伸手就挠。
许世彦听完,真不知道该说啥了。
他家这俩孩子是随谁了呢?他们两口子都好脾气啊,咋养出来这么两个火爆脾气的?
闺女嘛,他知道,上辈子就是个厉害的,不然也撑不起那么大个家。
这儿子随谁?咳咳,这玩意儿不能隔辈儿传吧?悬,看起来真有可能啊。
许世彦扫了眼对面那几个男孩,“你们几个,伤着没有啊?”
那几个看起来要比这头几个大一些,不过也都挺狼狈的,一头一身的土。
刚才薅住许瑾萍辫子那个男孩,脸上有几道红印儿,不用说,肯定是被挠的。
除了最小那个,其他几个都摇摇头。
本来这事儿就不占理,而且他们几个还大,这打起来非但没赢还吃亏了。
他们都觉得丢人,哪怕是伤着了,也不可能承认。
“哭什么?让个女娃娃给咬了,你还有脸哭呢?”
有个大点儿的,瞅着那最小的在哭,气的踹了一脚。
“都是你,一天天净撩闲,走,回家去。”一边说,一边拎着那小的脖领子,就这么走了。
许世彦见那群孩子走了,低头瞅了瞅儿子闺女。
“你俩,也跟我回家,等会儿让你妈看见你俩造成这样,她要是不揍你们才怪呢。”
许世彦不舍得揍闺女,能咋办?只能把媳妇搬出来吓唬人呗。
就这样,许世彦在前面走,许海源兄妹手扯手后头跟着。
黄树庆和孙宇一看,也乖乖跟在后头。
到了许家大门外,黄树庆和孙宇赶紧说了声,“许大爷,我们回家了啊。”
“嗯,仔细拍打拍打身上的土,然后再进家门。”
许世彦也没回头,只哼了声,算是给那俩提醒儿。
如今这年月,小孩子在外头打架,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不管在外头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回家都不说。
说了肯定挨揍,不说的话,保不齐就糊弄过去了。
当然,身上要是造埋汰了,也跑不了要挨揍。
谁家大人不忙啊?哪有时间成天给孩子洗衣裳?
再说了,那肥皂不是钱么?衣服都棉布的,越洗越薄,不就洗破了?做一件新衣服那么容易啊?
大人多数不心疼孩子,都心疼衣裳,打架输了不要紧,但是衣服脏了破了,那不行。
黄树庆和孙宇一听,赶紧用手拍打身上的土。
俩人还互相检查,确定都拍打掉了,这才回家。
至于俩孩子回去挨不挨揍,那就不知道了。
“媳妇,你出来管管吧,这俩孩子出去跟人打架,你看看咋处理。”
当爹的不能轻易打孩子,一个是男人手上没数,容易打狠了出事儿。
再一个,男人得当最后的武器出手,不到真正大事儿,不能动用。
不然把孩子打皮了,以后就更不好管了。
做母亲的都心疼孩子,就算打也舍不得下狠手,轻来轻去的小事,只能让媳妇出面教训。
还有一点,这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天性上就有所偏袒。
很多女人都这样,孩子我生的,我打行,你个当爹的不能打,你要是打我就跟你急眼。
许世彦深谙这一点,所以进门就吆喝媳妇。
苏安瑛正在屋里给孩子把尿呢,一听外头的动静,赶紧把孩子包好了放在炕上,从屋里出来。
“许海源、许瑾萍,你们两个干啥去了?胆子肥了吧?还敢去打架?
瞅你俩造的,去泥里打滚儿了是咋地?
许瑾萍,你那裙子是你姑刚给你做的,就洗了一水,你看看你给造成啥样儿了,还能洗出来么?”
果然不出所料,苏安瑛第一点关注的就是衣服。
“妈妈,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姑娘刚才被爸爸吓的不轻,这会儿一见妈妈满脸怒容,吓得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闺女一哭,许世彦先受不了了,赶紧给媳妇使眼色。
“咳咳,那个,那个。”许世彦示意媳妇,训儿子别训闺女。
苏安瑛气的白了许世彦一眼。
最坏的就是她家这男人,成天在孩子面前装好人,坏人都是她来做。
“许海源,你咋回事?怎么还领着妹妹出去打架呢?
我看你个皮孩子,你是欠揍了,我今天非揍你不可。”wWW.ΧìǔΜЬ.CǒΜ
苏安瑛半真半假的,操起门后的扫地笤帚,自己握着大头,用笤帚把儿指着许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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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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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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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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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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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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