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打大围的机会不太多,毕竟狗子太年轻经验不足。
也就打了两头野猪,杀过一次黑瞎子仓,还打了头鹿、两只狍子。
倒是因为赖皮鬼的缘故,各类皮张攒下不少,装了一个大麻袋。
许世彦打算搬完家再上来一趟,找爬犁拉东西,所以这次下山带的肉食没有特别多。
许世彦骑着着自行车在前面慢慢走,后车座上带着装皮张的麻袋。
车把上挂着笼子,笼子里是那只紫貂。
他下山了没人喂紫貂,留着不得饿死?所以就只能带回家。
四条狗拉着爬犁在后头跟着,爬犁上装了一部分吃的,不重,狗子很轻松就能拉着爬犁跑。
从小黑河参场到东岗差不多三十里,路上许世彦停下来好几次,让狗子们休息。
等他们到家,已经中午了。
“媳妇,我回来了。”许世彦一进大门就开喊,接着便见到苏安瑛从屋里出来。
“家里咋样?咱爹咱妈还好么?儿子呢?”
许世彦见了媳妇也挺高兴,真恨不得过去抱住媳妇亲一口,可这院子里呢,家中还有父母在,忍着吧。
“咱爹前几天回大房子了,那边应该算账分钱,他说回去收拾收拾,分了钱起了户口好搬家。”
苏安瑛瞧见丈夫回来,也格外高兴,上前来帮着许世彦把爬犁解了,狗牵到仓房外面狗窝去拴好。
然后两人这才把东西都搬下来,该放到仓房的放仓房,剩下的往屋里拿。
“呦,这是只活的紫貂?你抓了只活的?又打算养着了?”
苏安瑛跟着许世彦在山上一冬天,涨了见识,认识不少东西呢。
所以一眼就认出来,那笼子里跟家猫差不多大的小东西,是紫貂。
“嗯,那天遛夹子的时候抓到的,腿断了。
我没舍得弄死,打算养着,这是只母的,等以后有机会,再抓只公的,它们就能下崽子了。”
许世彦笑呵呵的把铁丝笼子摘下来,交给媳妇拎着,他扛了一大袋子皮张,二人一起进屋。
东屋里,周桂兰正抱着许海源玩儿呢。
许海源现在可长能耐了,会满炕爬,一个不注意能掉地上去,所以现在不敢离人。
苏安瑛和周桂兰俩人换班看着小家伙,就怕他掉地上摔出个好歹来。
“妈,我回来了。”
许世彦进了东屋,摘下帽子脱了大衣,坐在老妈跟前儿,一边伸手逗儿子,一边跟老妈说话。
“在这住的咋样?还习惯么?”
“那还有啥不习惯的?东岗这边啥都方便,瑛子更不用说,对我们可好了。”
周桂兰一听就笑了,儿子儿媳孝顺,还有这么可爱好玩的小孙子,老两口还能住着不习惯?
“你爹到了这头,别提多高兴了,动不动就去长和你二哥家串门。
左邻右舍,街坊邻居,见了你爹也都特别客气,动不动就找你爹去喝茶聊天下棋,你没见他一天天美的啊。”
要是住着不舒心,那犟老头能早早就回去收拾东西,打算搬家么?
“嗯,只要爹妈住着习惯就好,明天我就回大房子。
要是我爹那头都办好了,我就赶紧回来找车,搬家。”
听这话,许世彦点点头,心里松口气。他还真是有点儿担心老爷子那犟脾气,在东岗待不住呢。
“行,赶紧搬过来省心,不然还得惦记着那头。”
周桂兰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搬,那就趁早,过来收拾利索了,正好过年。
娘俩正唠嗑呢,那头许海源爬着爬着就爬到了许世彦的腿上,仰着头,张着小嘴,笑呵呵的看着许世彦。
许世彦一瞅,小家伙长出来了六颗白生生的小牙,看起来跟个小兔子似的,特别可爱。
“来,让爸爸抱一抱。”
快二十天没见着儿子了,许世彦也想的慌,赶忙抱起来儿子,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揽着儿子的腰。
“爸爸,来,跟着我叫一个,爸爸。”
可那小娃根本不听他的,反倒是伸出小手来,去摸许世彦下巴上的胡子。
许世彦在山上住着,大男人嘛,没几个特别注重仪表的,几天不刮胡子都是常形。xǐυmь.℃òm
下山前也没寻思,胡茬子都老长了,那娃看着新奇,伸手就去摸。
“儿子,你爷的胡子还剩几根了?”
许世彦一看儿子小手这么熟练的就摸上来,就知道这小家伙平日里肯定没少练习。
也不知道,自家老爹那一把胡子,还能剩几根了?
大房子那头,多数男人过了五十就爱留起来胡子,以证明自己岁数够大了,很少有老头把胡子刮干干净净的。
反正大家伙都留,谁也不觉得奇怪。
一听许世彦这话,周桂兰跟苏安瑛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说咱爹的胡子呢,早就剪了。
咱儿子那手太欠,只要咱爹一抱他,他就去薅咱爹的胡子。咱爹没辙,就把胡子都剪了。”
苏安瑛一边说,一边瞪儿子。
这淘气鬼简直了,没有比他还皮的,小手也狠,抓住爷爷的胡子就不松手。
把许成厚疼的龇牙咧嘴也舍不得打孙子一下,没办法,只能去剪胡子了。
许世彦一想那个情形,也觉得好笑,却又不能笑,还得板起脸来训儿子。
“混蛋,怎么能薅爷爷胡子呢?
你爷爷那胡子都留好几年了,你大滨哥哥都没薅过,让你小子给逼的去剪了,淘气包。”
别看许海源小,可最会看脸色,一见爸爸板着脸训人,小娃立时就不干了,嗷一嗓子开哭。
好么,这家伙哭的,就好像许世彦打了他一样。
吓得周桂兰赶紧把孙子抱回来,“你说你啊,上山住了这么多天,孩子见了你亲近亲近,你还来本事了。
你训他干啥?你爹那胡子留着好看啊?我早就说让他剪了他不听。
你出去看看,东岗这头谁像你爹似的留胡子?
才六十的人,整个胡子跟七老八十了似的。我看着剪了挺好,年轻。”
在周桂兰这里,孙子不管干啥都是对的,不就是个胡子嘛,剪了就剪了呗,有啥大不了?
“去去去,找你媳妇儿说话去,别在这儿吓唬我们。
平常日子听不见个动静,你一回来就给俺们整哭了,真是。”周桂兰满脸嫌弃的撵儿子回西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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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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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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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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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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