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总,第一个储能站的地址已经敲定了。”刘特助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余兆楠点头接过来,翻了几页,“还有别的消息吗?”
刘特助眼珠子转了转,“哦,有。”
余兆楠转身望着他。
刘特助说:“朱教授给阮小姐介绍了几个对象,阮小姐好像没拒绝。”
余兆楠深深地蹙眉。
“不过我看了,都长得很丑。”刘特助笑笑,“不及您的万分之一。”
余兆楠神色松快了些,淡淡道:“谁问你这个了。”
刘特助:“……”
作为跟了余兆楠将近十年的男人,刘特助哪能不知道自家老板心里的小九九。
前脚听说阮小姐的项目出了问题,可能要进行不下去,后脚就让他联系研究所谈注资的事。
不过他也不说破,只笑嘻嘻地打了声哈哈,就出去了。
-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余兆楠的姑父突然给阮晴打电话,要她去家里陪女儿安鹿过生日。
那位B大哲学系教授居然用无比严肃的语气嘱咐她,千万不能放安鹿出门。
敢情这是在软禁自家女儿?wWW.ΧìǔΜЬ.CǒΜ
阮晴百思不得其解,当知道余兆楠也在受邀之列的时候,也并没有很意外。
巧的是,那天正好七夕。
阮晴约了几个小姐妹,提前准备好布置party要用的东西去了安鹿家。问了安鹿几句才知道,是她和那个前段时间分手闹得沸沸扬扬的娃娃亲未婚夫正儿八经地又在一起了,把她父亲安教授气得不轻。
七夕夫妻俩出去过二人世界,让他们来看着安鹿,以免她出去私会情郎。
阮晴虽然觉得有点滑稽,但心底更多是羡慕。
姑姑姑父本意还是不想让女儿过生日没人陪。
在父母疼爱下长大的孩子,眼睛里的光都是不一样的。
哪怕埋怨起爸爸老古董不解风情,依旧那么可爱。
等姑娘们布置好一切,余兆楠带着一群少爷大摇大摆地进来享受成果。
晚餐是保姆做的,倒没让他们自己动手。
安教授家禁烟酒,那些个纨绔子弟饭桌上端着果汁,照样推杯换盏吹牛逼。
阮晴总是故意不去看余兆楠,但避免不了听见他说话。他清冷悦耳的声音,在人群中总是最容易被注意到的,他的情绪似乎一点也没被她的存在而影响到,依旧那么洒脱自在,是那群纨绔子弟中最耀眼的存在。
阮晴莫名觉得心中堵得慌。
直到安鹿问起她在德国的见闻,一双求知欲满满的星星眼望着她,两人聊起来,才逐渐忽略了对桌那个风骚的男人。
阮晴说到请安鹿和那位程家少爷去德国拍婚纱照的事,安鹿也关心起她的终身大事。
这丫头,已经敢明目张胆说她年纪大了。
“要不我让我爸妈帮你物色物色?他们应该认识很多出色的大哥哥,人品家世都好的,介绍给你挑一挑。”安鹿说。
阮晴沉默了下。
她这段时间忙于应付老朱介绍的那些小伙子们,已经快要虚脱了。
她越是借口推辞,老朱越是锲而不舍地给她安排。最后索性全都应承下来,就当是吃个饭交个朋友,饭钱AA。
安鹿因为提出给阮晴介绍男朋友这个话题,隔空挨了余兆楠两颗花生米袭击。
最后余兆楠情绪很差,索性放了话:“她的事,要管也是我们余家管。吃饭。”
安鹿瞪了他一个大白眼,又好奇问阮晴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阮晴感觉到桌子对面那人的灼灼目光,莫名的反骨作祟:“长得一般,人老实,别太有钱,最好也是搞研究的,比较有共同话题。”
接下来的时间,余兆楠脸彻底黑了。
-
晚上,阮晴坐一个姐妹的车回到小区。
刚走到楼下,就被一直尾随她的男人从后面扯住手腕。
她早就发现了,因此并没有慌乱,只是安安静静地回过头,望向余兆楠那张有些许狼狈的脸。
他似乎喝了点酒,但不是在安鹿家喝的,身上也有一股无法忽视的烟味。
“哥哥你做什么?”她特意换了这个称呼。
“没什么。”余兆楠表情一僵,松开手,身子不太明显地晃了下,“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七夕快乐。”
“嗯,你也。”她顿了顿,笑容很浅,“七夕快乐。”
余兆楠如鲠在喉。
似乎是因为在车上喝了酒,心里突然有了很多话,又似乎是因为有点醉,脑子晕乎乎的,无从开口。
七夕这个日子,他们本该是一起过的。就像他生日那天,两人吃饭看电影,去大桥上吹风漫步,再到酒店里做.爱。
他喜欢那种,把所有力气都用在她身上的感觉,喜欢和她黏在一起比整个世界都亲密的感觉。
余兆楠拉起她手腕,凭着冲动的本能将她拥进怀里。
“小晴。”所有的理智被抛诸脑后,他低沉的嗓音颤抖着说,“我们和好吧。”
阮晴忘记了挣扎,直到他声音响起,心中像是被狂风卷起了千层浪。
但那阵风浪很快便歇了,她淡淡地开口问:“你会跟我结婚吗?”
余兆楠手臂僵了一下。
阮晴没等他回复,继续平静地说:“我已经二十六岁了,我是个普通女人,过了三十岁就要开始慢慢衰老。”
“我这剩下四年的时间,不想再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
余兆楠将她抱得更紧。
“我们和好,然后呢?”阮晴抬起头,望着他,“如果到最后还是要分开,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太子爷,大把大把的女人愿意往你身上贴。那我呢?是被你玩烂了抛弃的破鞋,还是人人嫌弃的大龄剩女?”
余兆楠眼眶微红,哽声道:“我没说不娶你。”
“那你要和伯母做对吗?还是说,让我一辈子被你妈糟践?”阮晴抹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不值得我冒这种险。”
余兆楠想起她之前在饭桌上的那番话,扯了扯唇:“不喜欢我,所以不值得?”
阮晴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对。”
“那你喜欢谁?”这话他问过,在余宅的琴房里,但今天更添了几分冰冷的嘲意,“顾宇骁?”
阮晴没有说话,连表情都没一丝波动。
“五年了,你还忘不了他是不是?”余兆楠眼中赤红,将她推在墙上,“你在我床上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他?”
阮晴有点无奈:“你别无理取闹行吗?这关学长什么事?”
那个喜欢了她四年的学长,虞馨始终惦记着的男人,一直是余兆楠心里的一根刺。
那时候学校里风言风语,两人因为学生会的工作又没法避嫌,只能任流言愈演愈烈。
“余总没正事的话,我该走了。”阮晴说着便要转身上楼。
然而她还在他怀里。
他不放手,而是抬起她的下巴,用力咬住她的唇。
阮晴吃痛嘤咛了一声。
余兆楠便松了力道,饱含深情地吻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微喘着分开。
“小晴。”余兆楠抵着她额头,嗓音沙哑,“你是要我的命吗?”
“……”阮晴咬了咬被亲肿的唇,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痛。
“你要我就给你,好不好?”
阮晴觉得他像是要哭了。
她闭了闭眼,淡淡地说:“你醉了,冷静一下吧。”
余兆楠:“我很冷静。”
“回去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好的。”阮晴平静地望着他,“我的梦已经醒了,你也该醒了。”
“不要。”他抱着她,脸埋在她颈窝里,像个撒娇要糖吃的孩子。
“以后除了工作需要,我们别私下里见面了。”阮晴依旧平静无波,“还有,可以的话,把烟戒了吧。”
“我戒。”余兆楠连连点头,“戒了你能回来吗?”
阮晴扯了扯唇:“戒了对身体好。”
“你关心我。”余兆楠笑了一声。
阮晴没否认:“不是所有女孩都喜欢抽烟的男人,不过干干净净的谁都喜欢。”
余兆楠问她:“你喜欢吗?”
“我喜欢的你已经知道了。”阮晴半开玩笑地回他,“你自己逐条对一对,有没有符合的?”
余兆楠:“……”
-
余兆楠是被刘特助扛到公寓的床上的。
他的确喝多了,跟阮晴纠缠那么久之后,上车直接就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刘特助又来接他上班,一边准备早餐一边埋怨道:“余总,可以给我涨涨工资吗?”
余兆楠喝着醒酒汤,淡淡睨他一眼:“为什么?”
刘特助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我没见过谁家特助还兼职司机和保姆。”
“……”
“涨一百块也是爱啊。”刘特助唉声叹气,“还有,您以后别再凑到阮小姐跟前找虐去了,每次您见了她,倒霉的就是我。”
余兆楠懵了懵:“我昨天……”
刘特助又叹气:“忘了?”
余兆楠转了转有点疼痛的脑子,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立刻翻江倒海而来。
等一切都清晰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是崩溃的:“你干嘛不拦着我?”
刘特助:“……”
余兆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你身为特助,就这么看着你老板出丑吗?”
“我看您没觉得是出丑。”刘特助一本正经。
余兆楠:“……”
他当时酒精上脑,的确觉得没什么,一冲动就那么说那么做了。
但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穿回去把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当场揍晕。
太特么丢脸了。
“余总,吃了早餐是直接去研究所开会,还是先去趟公司?”刘特助把盘子放他面前。
余兆楠情绪还没缓过来,揉了揉眉心,“你去吧,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个会。”
刘特助一脸机灵:“高层例会不是特意挪到明天了吗?”
余兆楠抬起头,冷冰冰一个死亡眼神:“……”
刘特助咽了口唾沫。
“我今天就是不想去研究所,不可以吗?”余兆楠仰头灌了一大口牛奶,望向他,眼神犀利。
“行行行。”刘特助恍然大悟,“没脸见人而已嘛,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特么的,好想让这个人滚。
刘特助觉察到自家老板真的心情不佳,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包他最喜欢的牌子的烟。
余兆楠瞥了一眼,刚要习惯性伸手去接,突然想起来什么,缩回手,淡淡道:“拿走,戒了。”
刘特助惊得张大了嘴巴。
嗐。
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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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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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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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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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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