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走的近了,她倒是没有什么事,但怕有心人,将裴曦说成攀附之人。琇書蛧
这样想来,沈遗琅推拒了数次。
但这裴曦也神,多次推拒也逼不退她,沈遗琅也觉得好笑,这莫不是拿出追郎君死皮赖脸的劲来了。
抵不过多次相邀,后来她也没推拒过了。
一来二去,真混了个熟,裴曦摸准了沈遗琅的空闲时间,一有空就来找她。
……
这不,这天沈遗琅前脚刚回来,裴曦后脚就来了。
沈遗琅今日在宫中又碰上了朱如意,很是被胡搅蛮缠了一番,加上朱宣同她说了北荒的蛮子又在边境骚扰,正不虞。
不过她倒是不会将工作上的坏情绪带给身边人,见了裴曦,沈遗琅依旧是很高兴。
裴曦向她展示自己从家乡利通府带来的蚕丝绸子,绸子摊在她的手里,就像一汪碧泉。
“你瞧这丝多透!”裴曦手往沈遗琅身前送。
沈遗琅端详着裴曦手里这块料子,在她手里也好似轻若无物,透且薄,不等裴曦松手,这料子就滑到了沈遗琅手上。
嗯,的确是好料子。
她想起风俗书里有记载,江南有种蚕,叫“夏夫人”。
此蚕虽与普通的蚕别无二致,但是吐出的丝织就的衣物,无论几层,都透如蝉翼,若是夏季制成寝衣,贴肤沁凉,透气也不闷。这也正是“夏夫人”名字的由来。
其实很怪的一点,“夫人”一词在女尊国度并不盛行,只有入赘的女子才会被称作“夫人”,不然都是叫妻主的。
若是想将此典故中的蚕丝里衣显得暧昧遐思,也该叫“夏主君”才是。
倒不是沈遗琅恶趣味,只是此处确实有些存疑。
“莫非这就是江南‘夏夫人’的蚕丝织的?”她将绸子折好,目光从绸子上移开投向裴曦。
裴曦一点也不在意这块料子,她无所谓地道:“的确,这可是好东西,‘夏夫人’太娇贵了,现在养殖的人越来越少,且一只夏夫人吐得丝又少,往往一个茧还没作完,就死了。”
裴曦话是如此说,但她对着这块绸子摇头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多稀罕这东西似的,接着她又道:“除了我们利通府,也只有南直隶还有这种蚕了,但那也是少之又少,怕过不久,这夏夫人蚕衣都见不到了。”她努嘴的样子,显然是对着这种娇气的东西很是嫌弃。
沈遗琅听后也是开了眼界,她看的那本风俗书里也只介绍了这种蚕类和适宜生存的环境,倒是没有提到这东西快要灭绝。
她将手里的蚕丝绸子递还给裴曦,可不料裴曦不接,她摇着折扇扬声说:“哎,我裴曦哪有送出的东西还有要回的道理。”
这段时间,沈遗琅早习惯了裴曦这大冷天还摇着一把扇子的潇洒模样,看多了,见怪不怪。
听了这话,她下意识推辞,倒不是她没有收重礼的底气。
沈遗琅摇头一叹:“你可还知道自己是学院的生员啊?”
说着她又将手里绸子往前推了几分。
话不必说得太明白,科举前同官员走得太近其实对生员不好,更不要提送礼了,况且对象还是沈遗琅这样的立场,势必会得罪太后。
若是一般的人还好说,只是这裴曦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科举热门人选中的第一人。
尽管她知道裴曦并非那种阿谀之人。
“哎,只不过是送好友一件寝衣罢了,有什么好推辞的?”裴曦折扇掩唇,斜飞的蛾眉轻挑,说出的话却是滑不溜手。
善文一直在旁边,此时听到裴曦的话不由瞪了瞪眼,她刚可一直听着呢,这哪是一件寝衣的事,这料子可值钱着呢!
呸,这还不是寝衣吧!
善文默默地再次感叹了一下说话的艺术。
沈遗琅也是笑了两声,这裴曦若是真到了官场,那可真是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一把好手。
见沈遗琅态度似有缓和,裴曦乘胜追击,她扇子摇的风流,“可是你说,做什么事都要不畏人言,清者自存的啊,你可千万不能学那些迂腐之人。”
沈遗琅:“……”
她是这种意思吗?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沈遗琅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只是还有些郁气,于是她提议去城角处的演武场跑马。
“演武场?我也能去吗?”裴曦隐隐兴奋。
“无妨。”
往年演武场理论上是不能去的,但先帝给她开了通行令。
但能去却不是因为这,演武场如今完全没有演武场该有的样子了,可以说是荒废了,就连城中孩童也能趴在墙头朝里观望一番。
裴曦来自利通府或许不知道,现如今那里对她们这些做官的或是世家子女早已不设防。
……
善文拿出帷帽帮沈遗琅罩好,瘪了瘪嘴啧了一声。
沈遗琅也没管她在想什么,和裴曦说动身便动身,徒留善文一人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
她忍不住捶胸顿足,大叹:“唉,这日子没法过了!”才走了个卢尔若,又来了个裴曦!
从沈府到城角处很快,因此两人散着步就走去了。
路上,裴曦看着沈遗琅隐在帷帽下的脸,很是感慨,她也想不到自己有天能和这位玉京小神女同路而行,她虚长沈遗琅几岁,利通府离玉京不远,她年少的时候,就听过从玉京传来的这位的名声。
怎么说呢?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心里想的欢畅,手里折扇也摇的欢。
沈遗琅受不了从她那边扇扇子带来的冷风,用手扶了扶差点被扇子风掀起来纱幔,她是想不明白,寒冬腊月与折扇之间是如何共存的。
没忍住吐槽,“你能感受到现在是刺骨凛冬吗?”
裴曦笑意滞在脸上,得意忘形了。
不过看沈遗琅裹得严实,她又哈哈笑了两声,很是潇洒地一甩秀发,“真女人,不惧霜寒!”
说着将手里折扇摇的更欢。
沈遗琅:“……”
她倒是才发现,她的这位新好友好像是个憨憨。
进了演武场,相熟的几个女兵远远地打了个招呼,“沈娘子,好一段时日未瞧见你了!”
沈遗琅也笑着回应,“是啊,好长时间没来。”
裴曦诧异地看着沈遗琅,她没想到沈遗琅与演武场的人也颇熟稔,沈遗琅可不像是会常来这种地方的人。
她以为沈遗琅只是偶尔会来这里跑马,但见两方对话,似乎又不尽然。
察觉到裴曦疑惑地视线,沈遗琅冲她调笑,“你不会是见我生的文弱,就小瞧了我吧?”
裴曦对着沈遗琅眨了眨眼,她哪里会那样想,只是觉得沈遗琅的形象,她站在那里,就不像是跟演武场能挨的上边的。
“这地我小时候常来,也是后来入了翰林院才来得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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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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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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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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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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