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也是颇为无奈,她怎么没问?沈归那老狐狸软硬不吃,她虽官拜丞相,但也不好拿权势压人。
闭了闭眼,扶着额头看向王氏,“你莫急,我再想想办法吧。”
王氏还想不依不饶,凑近前去,打算再说,可是王丞相无奈着看他,王氏一时打起了退堂鼓。
讷讷道:“好吧,此事也急不来,我也是担心沈家那女郎被定下了,妻主心里记着就行,我先去看看疏儿。”
王丞相闭目挥手,王氏看她似是及疲惫的样子,摇摇头叹口气走了。
王氏一走,书房里瞬间就安静下来,王丞相仰靠在座椅上,本来沈家就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给女儿要什么样的夫郎找不到,若是沈遗琅生在穷窝里,是飞出来的金凤凰都好办。
再或是疏儿是个正常的身子,她也能是理直气壮的,琅琊王氏的子孙沈家多大脸可以拒绝?
想到上次她去拜访沈归,只是含蓄的提了自己家还有个待嫁儿子,沈归看起来也很是意动,只是突然就了下文,可不就是知道了疏儿的情况。
若是想以后好好过日子,那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这些方面当然不能瞒着,她也从来没想着瞒着沈家。
本来还打算沈归若是也愿意同她家结亲,那提亲之事肯定要沈家过来提,也好显得她家儿子金贵,只是这样一来,她家就成了被动状态,沈归一日没叫沈遗琅来提亲,她们就要耗着一日。
……
王氏这头更是着急,他看人不会错的,他就相中了沈遗琅。
若是沈家不答应……
他就得想想法子了,想到自家儿子的好相貌,王氏不由得心里生出了几分自信,依沈遗琅的品貌,难道不想要个和自己相当的夫郎?
想着,去静居阁的步子又加快了些。
“疏儿。”
王疏之听到声响,抬头看他,冠玉的脸上似常年不见光,若有病容,却难掩绝色,此时他淡淡地应了声父亲,恰好下人端着一碗黑稠浓腥的药汁过来,王疏之伸手接过,眉也不皱,便一碗饮下。
王氏看着都心疼,赶紧走上前去,把那喝完的汤碗接过来,一手慌忙地拿帕子要去替他擦唇角沾着的药汁。wWW.ΧìǔΜЬ.CǒΜ
王疏之神色不变,依旧是冷冷清清地避过去,显然不习惯这种亲密行为,王氏的手僵在半空,小侍们都低下头来不去看,只是熟练地为王疏之递上一块方巾。
王疏之接过方巾细致地擦了擦嘴,然后又是陷入了一段突兀的沉默。
王氏心里泛酸,疏儿他任谁都不亲近。
他收回帕子,站直身体,思忖着方才路上所想,小侍端来一把凳子,扶着王氏坐下。
王疏之只当身旁没有人一般,径自靠坐在榻上,从木榻里侧拿出一本封皮粗糙的册子,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王氏有意拉近自己和王疏之的距离,靠过去温声询问:“疏儿,你在看什么?”
王疏之看起来沉浸在里头,王氏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没想到王疏之只沉默着把手里的内容递给他看。
他只看见页面上画满了满满的奇怪符号,一旁还附了注解,似是令薇的字迹。
他将头凑近前去细瞧,实在看不出名堂,转头去问王疏之:“这是令薇的?”
王疏之点点头,王氏顿时有些火气浮起,强忍着不在疏儿面前发作,上手轻轻的想要把那书拽过来,不想王疏之拿的紧,他根本抽不出来。
只能细声哄着他:“疏儿,令薇那丫头又拿这些糟心玩意儿烦你,你把这个拿来,爹去问问她,功课不好好做,将册子涂成这乱七八糟的一团,是要做什么。”
王疏之听完,眉眼微不可察的的一皱,冷清却又不容拒绝的将王氏的手拂开,把册子收回自己的眼前。
王氏实在看不懂上面画的是什么,又是棍子,又是蚯蚓似的奇怪图案,别是令薇瞎画的拿来捉弄疏儿!
但见王疏之又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只好作罢,其实换谁来看,都看不出王疏之有任何感兴趣的样子,他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坐在那,面上也没什么起伏。
但是王氏就能看的出来,想着应当是自己错怪令薇了,就是令薇画着给兄长解闷的。
不过王氏来之前还有打算,打量着王疏之专注的眉目,笑着开口,试图将他注意力引回来,“疏儿,你最近觉得怎么样?”
王疏之边沉心看书,边点了点头。
见他有回应,王氏欣喜,“爹想着,不如带你也出去走走吧,参加些宴会,也好认识认识一些朋友长辈的,如何?”
有风声从宫里放出来,崔太后要办赏花宴,新帝登基一年后宫空虚,此举应当是为皇帝扩充后宫之备,届时不单是各家适龄郎君参加,还有世家、朝臣家中的适婚女郎来,若有互相看对眼的,也能促成段佳话。
其实为疏儿择妻主也是他一厢情愿,从来没和疏儿商量过。只是天下做爹娘的都一般,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
而沈遗琅又确实是个良配之选。
不等王疏之回答,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疏儿,偶尔出去散散对身体也有好处,快入秋了,外头花开的都好,爹想着,今年皇宫开设赏花宴,带你也去瞧瞧,我们在玉京可见不到别处的花,宫里却有。当然你去了若是不喜欢,爹就和太后讨个恩典,让你先回来。”
王疏之仿佛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王氏颇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赏花宴上有许多同你一般大的,对了,我们玉京还有个出了名的才识渊博的女郎,你应该没听过,她呀就和你一般大,你妹妹见过她的……”
王氏继续说着,浑然没察觉到王疏之的手顿了顿。
他打断道:“沈遗琅?”
“???”
王氏一脸震惊,他可没说过沈娘子的名字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足为奇,小侍人们总会聚在一起热议京中八卦,而沈遗琅又恰是这些八卦的话题中心,许是疏儿听去了。也说不定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好女儿同兄长说的。
王氏笑着看王疏之:“是,没有错,疏儿也听过她?”
王疏之摩挲着手里的册子也不回答,王氏就自顾自地接着说:“爹也见过她,爹是没见过比她更出色标志的后生了,也不怪乎她每出街一次,都能载得满车厢的瓜果回去……”
……
酉时时分,天刚刚擦黑,王令薇悄悄的摸到静居阁。
打着灯笼的小侍看到王令薇,惊疑道:“女郎您怎么来了,郎君要歇下了。”
王令薇比了个不要声张的手势,低声说:“我来一下就回去,不要告诉父亲,我马上就走,绝对不打扰阿兄!”
王氏勒令过她晚上的时候不要打扰王疏之休息,不过她看天色还早,她知道阿兄肯定没睡,她要把那本笔记讨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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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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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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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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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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