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阴森森的可怕。
一阵风吹进了门,灵堂的油灯摇晃起来。
老一辈的说法,油灯灭了,就表示死者的灵魂已经不存在,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风过,灯灭。
灵堂如坠冰窖。
突的一声响。
草席掉落,一个人直挺挺坐了起来。
诈尸了?
裴尘茫然四顾,呼吸逐渐急促,脑袋撕裂般的疼痛。
我,穿越了?
……还结婚了?
望着昨日刚扯下的红纸红布,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层白绫!
“一门喜事成了丧事。”
裴尘嘴角扯起一丝讽刺的笑!
闹洞房是传统,但一个闹不好……却闹出了人命。
死的是可笑又可怜。
杀人要偿命吧。
但偿命的,却是刚过门的妻子。
真是荒唐极了!
不过,这又怪得了谁?
大承王朝,男尊女卑。
又由于常年战乱,男少女多。
当下,女人就是生孩子干活的工具。
大承有律,女子在适婚年龄后若不出嫁就要征收赋税。
要是一个女人嫁不出去,下场不是饿死,就是贩卖为娼妓奴隶。
这年代,女人是没有地位的。
作为丈夫的自己死了,她被诬陷克夫、是灾星、并为自己殉葬,也就没什么荒唐的。
可在自己眼里,这就是荒唐。
想到这,裴尘不能淡定了。
…………
祠堂里,围着人,中间位置,一个女人手脚被绑着,脖子上套着绳索。
说是女人,有所欠妥。
身体还没有长开,又由于饥饿劳累,瘦弱黝黑。
在大承。
女子在十四岁至十八岁就是适婚年龄,而她今年是十六岁。
她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眼睛带着惊恐,强忍着没有掉落眼泪。
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各位乡亲父老们,裴尘死的冤啊,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一过门就害死自己的丈夫,这样的女人留不得,留着指不定连累村子。”
说话人三十来岁,有着一撮胡子,名字叫曹文信,是澜山村的村长。
正常情况,村长应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年纪轻轻就当上村长,是他上头有人。
“村长说的对,她该死。”
有人应和着。
秦宓儿看向说话的人,都是些熟悉的面孔,都是闹洞房时最凶的人。
换言之,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除了应和的人外。
其他人都保持着沉默。
裴尘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
秦宓儿又不是本村人。
即便受到不公,也没人会站出来说话。
六月的太阳高高悬挂,照得人火辣难受。
“时辰已到,可以开始了。”
随着曹文信话落。
脖子上的绳索在收紧,双脚一点点的悬空。
面对死亡,秦宓儿挣扎着,可惜她的手脚都被绑死,在她的脸上呈现着痛苦。
相反的是。
那些真正的杀人凶手,嘴角露出笑意,眼中有着窃喜。
“给我住手。”
一个声音响起,一个人来到。
寻着声音看向来人,大家都受到了惊吓。
火辣的太阳下,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死人竟活生生的出现。
来人不是谁。
正是裴尘。
“鬼啊。”
不知道谁喊了句,其他人都吓得往后退。
顾不得人群里的骚乱,人群拨动,裴尘三步并两步冲上去解开绳索,一把秦宓儿抱进了怀里。
严格来说,这是第一次和异性的亲密接触。
动作看起来很生疏,可感受到怀里颤抖的身体,却忍不住想要呵护。
“夫君,是……是你吗”
秦宓儿看着裴尘。
在死亡边缘得到拯救,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滑落。
其实,对于裴尘,她并不熟。
从认识到成亲,前后不过三天的时间。
彼此间,只不过是陌生人。
可这一刻,只有裴尘的怀里能让她感到安全。
对于秦宓儿的问题,裴尘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己是自己。
可自己,还是他原来的夫君吗?
环视着四周,裴尘淡淡吐了句“我看起来像鬼吗。”xiumb.com
“你们看,他有影子,鬼不会有影子。”
退后的人纷纷又围了上来。
“你还没死?”曹文信神情复杂。
“我要是真死了,不就让你们草菅人命了。”
裴尘很生气,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秦宓儿就死定了。
“怎么能这样说,谁草菅人命了,这不都是在为你讨个公道,这个女人克夫,就是个灾星。”
有人说道。
说话的依旧是那些熟悉面孔。
裴尘冷哼:“闹洞房的是你们,当灾星,克夫的反倒成了她,还要不要脸?”
说话的人脸上火辣辣的。
扫过一众为自己“讨公道”的乡邻,裴尘嘴角的冷意更浓!
什么灾星,什么克夫!
不过是没人想担下他这一条人命!
顺带着,再吃个绝户罢了!
“回家吧。”裴尘放下了怀里的秦宓儿。
“嗯。”秦宓儿乖巧的跟着裴尘身后。
没有节外生枝。
也没有要讨个公道。
是没有必要。
明摆着有人在针对自己。
他们甚至连道歉都不说。
自己也不稀罕什么道歉。
但,事情不会这样算了的。
回到家后。
裴尘把灵堂一扫而空。
家很大,依山傍水
还有一个院子。
这对比澜山村其他村民的住处,可以称得上豪宅。
可就是这样一座豪宅,存在半荒废状态。
可以种植蔬菜水果的院子杂草丛生。
屋子里除了老旧的床,桌子……其余是空荡荡的一片。
这都是由于原主放着好好的院子不利用,缺钱花,就把家里的值钱物品拿去典当。
裴尘悲哀的发现,穿越后的自己是一贫如洗。
“先去煮饭吧。”裴尘道。
肚子在咕噜叫着,毕竟在死后都没有吃过东西。
当看着秦宓儿端上桌的稀粥后,裴尘陷入了沉默。
这稀粥二字形容得无比恰当,依稀能瞧到几粒米粒。
秦宓儿认认真真的把所有米粒舀进裴尘碗里,然后看着锅里剩下和水一样的稀粥,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坐下吧。”
秦宓儿却不敢坐下。
男尊女卑的社会。
男人吃饭的时候,女人只能在一旁看着。
只有男人吃饱后,女人才能够坐下吃饭。
“我说了,让你坐下,我的话不管用吗。”
这话加重了语气。
秦宓儿不敢再迟疑,啪的一下坐下。
不凶反而不听话。
可怎么就让人觉得是种悲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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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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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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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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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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