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习志其带裴辛去包扎了伤口。

  幸亏划的伤口不深,也不会留下疤痕,这让裴辛不免松了口气。

  “疼。”裴辛带着哭腔地向习志其小声喊着。

  习志其心疼地看着裴辛,“不疼不疼,志其哥替我们小辛吹吹。”

  该死的裴煦,如果不是因为他!

  他的小辛就不会受伤了!

  “小辛,你怎么会去那里呢?”习志其想起来,明明是他假装叫人去喊裴煦,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裴辛在那里?

  “是有人发信息让我去的,说哥哥遇到危险了。”裴辛说着说着又再嚷嚷着手疼,让习志其也没有办法继续问下去,对付裴煦的事情也只好暂时作罢。

  “志其哥,你说哥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习志其眉头微皱,揉了揉裴辛的头,“没事的。”

  -

  恰逢周末,裴煦按照约定回了趟家。

  其实这个家根本没有他的位置,自从他母亲死了之后,他的父亲就带了裴辛和他母亲进家门。

  表面上对裴煦和和气气,其实背地里没少使阴招。

  “大少爷,您回来了。”管家笑脸相迎,“老爷出去应酬了,夫人与二少爷在大厅。”

  裴煦随意点头应和着,“嗯。”

  一踏进门就听见裴辛正在和他母亲哭诉。

  “妈,绝对是裴煦做的!绝对是他!”裴辛的手掌被刀划破了一道很深的口子,但未伤及筋骨,医生也只是嘱咐他近期别用手过度。

  刘莉华虽年近五十,但保养的很好,说她只有三十多也会有人信。

  刘莉华心疼地抚摸着自己儿子的手,“妈信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小子好过的!”

  裴煦翻了个白眼,他可没这么好的闲工夫来捉弄你的儿子。

  大门重重地关门声在大厅里回荡。

  两人的身躯明显一愣,裴辛低垂下头,眼里的厌恶与恶狠被发丝所掩盖。

  刘莉华则稍稍安抚了自家儿子后,起身对着裴煦说道:“阿煦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赶紧让厨房准备好饭菜。”语气满是对裴煦的关怀。

  裴煦淡漠的瞥了她一眼,看着刘莉华走进了厨房后,来到裴辛面前,“我做什么了?”

  裴辛目光躲闪,“你……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是我干的吗?”裴煦目光下移,在裴辛看来完全是一副审视着他的样子,“我对你,做了些什么吗?”

  裴辛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抬起头说道,“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煦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他以前咋没发现这小子这么会装呢?

  “可以了可以了,这么装下去不累吗?我都觉得累得慌。”裴煦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拿起了桌面上看着还可以的饼干啃了起来。

  裴辛怔住,他压下内心的疑惑,怯怯地问:“哥,我能问个问题吗?”

  裴煦抱着饼干点头。

  “昨天你怎么没去花园啊?”裴辛问道。

  裴煦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花园?”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裴辛噎住了,“我……我是听志其哥说的。”

  裴煦问:“哦?他说啥了。”

  裴辛慢慢吞吞地回答:“他昨天约你去花园,说好久都没有见你的踪影。然后……”

  “然后你就替我去了。”裴煦直接把裴辛想说的话说完了。

  “我不是……”裴辛又垂下头,眼眶通红。

  裴煦翻了个白眼,随即看向裴辛被包扎好的左手,“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替我去了一趟?”

  裴辛连忙摇头。

  “不过说来也是稀奇,你为什么会去哪里呢?“裴煦问道。

  裴辛这下眼见的慌张了些许,“我也……我也是被人约到那里去的。说是哥哥你有危险!所以我才……”

  裴煦若有所思地点头,“得了,吃饭再叫我吧。”

  话毕,起身上了楼。

  裴辛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绷带渐渐渗透出血迹。

  裴煦回到房间,盯着桌面上的相框发呆,相框里的女人一脸慈爱的抱着男孩,男孩则是满脸的笑容,他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少爷,可以开饭了。”仆人敲了敲门,“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就座,等着您下去。”

  裴煦打开房门,看了眼站在门外的女孩,“你是新来的?”

  “是的,我叫小易。”小易悄咪咪地瞥了眼裴煦,“少爷,怎么了吗?”

  “没什么。”裴煦转身走下楼。

  餐桌上摆放着各种诱人的菜肴,几乎一半都是裴煦爱吃的。

  “都叫你几次了,现在才下来吃饭。”裴父喝了口红酒,“这次霞姨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裴煦夹了一块自己眼前的排骨,咸而不腻的酱汁包裹着每一块排骨,稍微的焦感带着脆糯。

  果然霞姨的饭菜就是好吃!

  “近几天习家有个宴会,裴煦你陪我去一趟。”

  裴煦感觉嘴里的排骨顿时不香了,“我没空,让裴辛陪你去。”

  裴父“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你这叫什么话,你和习家的小儿子还需要联姻的!这个时候不去联络感情,什么时候去!”

  “今天这土豆怎么这么咸啊?”裴煦看了看筷子上的土豆,“和习家联姻的是裴家的儿子,你大可让裴辛去。我看裴辛挺喜欢习志其的,两情相悦好过我在这现眼吧?”

  话毕,裴煦抬眼看向了对桌的裴辛,“对吧?”

  裴辛目光躲闪,“哥,我……”

  “打住,我不是你哥。我和你,不可能做兄弟。”裴煦一字一句的说着,在偌大的餐厅里各位清晰。

  这话一出,刘莉华的脸色倏地黑了几分。

  “裴煦!“裴父大吼道,“他是我的儿子,也就是……”

  “和我同一个母亲生的是弟弟,其他的……是你的儿子。”裴煦横了他一眼,冷声道,“别以为我这么大发慈悲。“

  裴煦到现在还记得他母亲离世时的那副悔恨的表情。m.xiumb.com

  “阿煦,人心这种东西最不可信。“

  “……”

  “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再信裴建一次。“

  “……”

  裴煦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稍稍平复下来,“我吃完了。”

  “你!”裴建气不打一处来,一旁的刘莉华见状连忙起身过去轻轻拍他的背。

  “阿煦你别气你爸了。”

  裴煦的脚步倏地停顿,扭头说道:“这里最没发言权的就是你。”

  刘莉华顿时噤了声,裴建拍了拍她的手,“阿煦,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裴煦轻笑道:“也是,但我也可以选择不认这个后妈。”

  他看了看在场的三个人,转身走出了房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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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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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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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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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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