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夺得外门第一后,他便成了谷中外门弟子的榜样,且他性子随和,谁有疑问都会耐心指点一番,所以弟子们见到他都显得十分热情,那些新入门的更是激动万分。想接替他工作的弟子当然不在少数,可一直来余瑜却并无看上眼的。
皓月当空,整个明镜湖面都泛起了一层柔光。王栋缓行于岛岸上,放松心绪,散去疲惫。
他刚炼制完一炉初阶丹药清神丹,此丹可醒神去惑,是一位将要执行宗门任务的师兄所急需。对方拿几本符阵书籍作为交换,另会付一笔数目不小的幻石作为报酬。炼丹水平提升后,王栋通过不停地炼制丹药来赚取收入,总算是勉强能维持开销。
来曲觞月余,王栋呆在岛上的时日居多,与附近的师兄弟并无交集。一阵轻风吹来,湖面波光粼粼,座座青黛色的岛屿如伫立在湖中的守卫,肃然而又无声。
不知不觉已行至渡口,王栋便撑起一叶扁舟,独自泛舟游荡。划行至湖中,停掉桨,任由小舟随波而动,他凝神而坐,感知着自身的状况。
如今眉心门户已开启小半,识海也已不再黑暗,四下之景依稀可辨,修炼而得的幻力便存储其中。妖力漩涡也壮大不少,安静地悬于识海上空,但有青气隔绝,与幻力安然共处。
王栋渐入忘我之境。
幻力被吸引而至,缓缓汇入眉心,小舟四周的水波亦被诱得动荡而起,形成一根根与舟身齐高的水柱。水柱晶莹剔透,闪耀着明光,如水中精灵一般,在月下起舞。
湖风漾流月,翩然独泛舟。
风清月白偏宜夜,人在舟中便是仙。
返回岛上时,天已泛白,有一人在渡口处静候许久。
“钟师叔!”
“看样子修为进展不错。呆在这里还算适应?”
“谢师叔挂念,一切皆好。”
岛上多余的荒草杂树已被清理,有一条条通幽之径。
晨风微凉,二人漫步闲聊。
“岛上打理得也挺细致。听陈师弟说,你修行相当勤勉。”
“都是陈师叔教导有方!”
“哈哈,这夸人的本事,怪不得陈师弟对你是大加赞赏。我的任务已完成,会在山门呆上一段时间,后面每日你就去我岛上修习,不可迟到懈怠。”
钟放天赋不高,但勤学不辍,且善于询问思考,所以在他看来,天赋是其次,心性毅力则更为重要。对待收徒一事他一直颇为慎重,在王栋之前,只收有两名弟子。
距离影山最近的岛屿高达百丈、长宽皆有四五里,是四周散布的小岛中最高最大的,这里便是钟放的居所。岛上有许多松树,风起时松涛阵阵,便取名为湖松岛。山顶有一大且平整的观景台,教习功法便是在此处。
“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穑。其中水至柔,火猛烈,木孕命,金锋锐,土厚重......五行之法,相生相克。”m.χIùmЬ.CǒM
“这段时日陈师弟应该有传授你几种功法,虽说内门弟子修习容易,但也要循序渐进。看见树下那块石柱了吧,使出你最熟练的功法,试下威力。”
王栋凝出一柄水剑,射向石柱。水剑去势极快,将石柱贯穿大半才消散,在上面留下了一个齐整幽深的细洞。
“这是低级的水剑术。”
未见钟放有何动作,身前便凝出了一柄水剑,较之王栋先前的要大上许多,且更加凝实锋锐,泛着丝丝寒意。水剑瞬间远去,将石柱斩为两半,随后在空中兜转一圈后返回,停在钟放身前。
“幻力为根本,功法为运用之术,二者相依相存。幻力雄厚而不知如何使用,等于入宝山却两手空空。若功法极其厉害但自身幻力不足以支撑,便如稚童持巨剑,把控尚且吃力,又谈何伤人?”
“俗语常说艺多不压身,但一味贪多却忘却根本,凡事一知半解而无深刻感悟,那就像根基不稳便去强行建造高楼,注定有飘摇坍塌的风险,稍有不慎,最终会毁于一旦。”
“修行之道,有人只专于一法,追求炉火纯青之境,以破万法;有人则身具万千气象,抬手间便是层次不穷的手段。两者各有千秋,如何取舍,自己要多加体悟。”
“功法虽有高低层阶之分,但归根结底还是要依靠自身幻力的雄浑程度。等体内幻力充沛,胸中有山河气象,再普通的术法,在手中也能发挥出巨大的威能。”
钟放轻轻一指,水剑飞入空中,化作一场细雨洒落。雨滴落在身上,清凉温柔,落于地上则打出了一个个小石坑。
刚柔并济!
“水无形,可柔可刚。随其本质、掌握变幻,能使伤害倍增。”
“可有何感悟?”
水润万物而无声,利万物而不争,既柔且坚。有以柔克刚之道,如滴水穿石、大水摧万物;倘若水凝成冰,则冷冽锋锐,杀伐慑人心。一个简单的功法竟有如此多变化,让王栋惊讶之余,只觉受益匪浅。
“功法只是死物,如何掌握运用才更为重要。”
钟放点头微笑。
“说的不错。今天开始,我便将自身所学慢慢传授于你,有什么疑惑尽管询问。你的修行之途只是刚起步,日后要更加刻苦才是。”
“谢钟师叔......师父教诲!”
钟放于王栋,亦师亦友。
新入宗门的内门弟子半年后需参加首次历练,外门新晋升的内门弟子也要一同参加。时间转瞬而过,便至历练之日,本次历练则由炎明山门主持。
宗门东南区域有一处荒凉山脉,山体光秃粗糙,不生草木,裸露的山岩呈灰白色,炎明山门则位于这群峰间的狭长山谷之中。谷中温度较外界要高上许多,方踏足此处,便能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一道近十里长、最宽处约一里的巨大的裂缝出现在谷中。裂缝极深,隐约可见底部有地火涌动。从空中望下,裂缝犹如大地微睁的眼睛,内含熊熊烈火。此处奇景便谓之地眼。
枯峰对立荒炎处,地眼蕴火欲焚天。
越靠近裂缝,温度则越高。谷中房屋围绕裂缝而建,外门弟子居于外围,向内则是内门弟子的住所。在裂缝最宽处,悬空建有大片火红色殿宇,此处便是炎明山主的居所。
殿宇前的广场上,十余名参加首次历练的弟子并排站在一起。其中同入内门的秦亮、姜南二人王栋还算熟悉,剩余的皆是新入宗门的弟子。
阵阵热浪从裂缝下方不断涌上,除火属性弟子感觉正常外,其余属性的皆在运转功法抵挡。王栋体内幻力流转,全身涌出了一股凉意,燥热便削减大半。而一些年纪小的弟子,额头上已经在不停地渗着汗水。
炎明山主与两名身穿青白服的师叔站在众人身前。其中那位个子不高、身形微胖的是来自地源的谢胜,他脸上总挂着笑意,给人的感觉十分随和。而另一位身材修长、不苟言笑的,是来自炎明的宋岳,此人一直绷着张脸,十分严肃。
薛开炎看了眼时辰,缓缓道:“入了内门,便是宗门未来的希望。不过玉不琢不成器,接下来半旬便是对你等的磨练和考验。”
“这次内门弟子的首次历练,由宋岳、谢胜两位师弟带领。当然,排名第一者,可获晋升亲传弟子的资格,望各位师侄努力。”
这时谢胜上前几步,开口道:“本次历练之地为柜山,将分为两批进行。外门晋升弟子修行时日较长,与几名境界稍高的新入门弟子一道,由我来带领,其余弟子则跟随宋岳师弟。”
“若无疑问,那便出发!”
两只青云舟先后从炎明峰飞出,朝东南方向驶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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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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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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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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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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