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异常强大的功法,势必也有致命的弱点。
含光剑生于暗影,也注定会毁于光明。而此时漆黑的剑身,正在日光下缓缓蒸发。
九赐负剑而立,神情瞬间淡然“傍晚将至,你所倚靠的这点日光不足以让你打败我。”
玄倾宙诡异笑道“但你知道为什么是我来和你对战吗?”
九赐望着他额头上泛起的月白光泽,心中不禁一惊,迅速拔剑冲向玄倾宙。
九赐剑声呼啸,踏出的每一步都会掠起漫天阴影。
一瞬之间,当九赐闪到玄倾宙面前时,整个天流峰千里之内已经不见日光。
“晚了!”但就在九赐将所有光芒遮住时,黑暗中突然爆发出一片霜白的月光。
“反应很快,但对上我还是略显不足。”玄倾宙一拳砸破阴暗,对九赐摇头。
月光倾泄剑身,九赐手中的含光剑悲戚哀鸣。他一步急停,仰头震惊的望着玄倾宙。
月光在玄倾宙头顶焚烧,将无边的黑暗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而他本人的额头上,则印着一道发光的缺月印记。
缺月中月光之力大盛,它散发出的月光纯洁而又冰冷,将一切阴影都焚烧殆尽。
这一刻,玄倾宙在退潮般的阴影中宛若天神下凡,荧白色的光辉为他镀上一层轮廓。
“在月光结界中,你没有阴影可以使用。”光之轮廓语气淡漠,似乎人格都变得冰冷。Χiυmъ.cοΜ
九赐轻拂手中哀鸣的剑,目所能及处皆是八部的长老执事。在他们对面,上官泽和白柯两位仙境强者犹入无人之境,一招一式都能击落上百道身影。
月光映射在鬼面上,九赐坚硬的面具裂开细密的裂痕。但他面具下的眼神却极度平静
“百年前我勉强胜过你时,就料到我们还会再有一战。”他迎着月光,声音比月光冰冷。
九赐提起黑剑,任由它在面前蒸发“所以我日思夜想,一直想找到破解你这结界的方法。”
玄倾宙神情看起来依旧镇定,但额头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怕你没这个机会能用出来了!”玄倾宙不敢再拖下去。他脚步一转,额头上的缺月痕迹爆发出白中透红的光泽,将整座山峰都镀上银霜。
阴影彻底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九赐手中的含光剑。
“难道你就不怀疑我手里的含光剑为什么这么弱吗?”月光下,九赐的面具忽然诡异。
而更诡异的,还有他脚下颤颤巍巍的大地。
玄倾宙指尖猛然颤了一下,他的胡须随风乱舞,枯干的手掌向天际中狠狠一握。
翁鸣中,万千光芒汇聚在玄倾宙手中,化作了一把寒霜逼人的巨弓。
此弓名为月霜,在逐月楼中的地位与九赐手中的含光剑相同。而此时青色的箭锋已经被崩到极致,凄惨鸣叫的杀气随时能将九赐洞穿。
“因为那柄含光剑本就是假的。”九赐盯着那柄晶莹的弓,向着玄倾宙一步踏出。
“而真正的含光剑,就在我的脚下!”
玄倾宙双眼僵直,捏着弓弦的手指不自觉松开。
‘唰!’一道青色的流光洞穿空间,带起琉璃碎裂般的声响,如雷霆向九赐闪去。
九赐面向青光,忽然向坚硬的青石板重重跺脚。
轰!!!
整座天流峰仿佛被切开一般,从山腰中拦腰斩断。无数百丈高的巨岩冲天而起,将那青色的流光瞬间吞没。
玄倾宙眼神一凝,不自觉退了半步。因为在杂乱的碎岩中,他见到一柄足有整座山峰高的巨剑,正悄然无息的插在山体之中。
“绝不能让它催动这含光剑!”玄倾宙指尖一点,额上的缺月痕迹竟直接冲向天空。
白光胜沧日,月凝赛玄冰。千里之内的天流峰内月光结界已被催动到极致。
而万道光之锁链则射向破碎的山体内,将那巨大无比的黑剑层层束缚。
玄倾宙看向那纹丝不动的黑剑,紧绷的心绪终于悄悄松动。
但他不知道,自己早已掉入了九赐布置好的陷阱中。
巨岩飞舞在洪水般的月光中,同时拉出了一望无际的却又破碎的阴影。
“不见了?”玄倾宙猛然看向脚下,却发现九赐的身影已经没入了阴影中。
而周围千万道阴影中,却都弥漫着九赐阴暗的气息。
“凌影步吗?”玄倾宙再度举弓警惕每一处阴影,五支寒霜利箭蓄势待发。
........
层渊山,刑罚殿驻地。
“尧,你也不过如此嘛。”胡令仪脚尖轻踮,稳稳立在一柄斑驳的漆黑巨锤上。
巨锤足有胡令仪数十倍大小,其上也沾着不少血迹,这些褐色的血都来自于锤下的身影。
尧擦干嘴角的鲜血,但断掉的四肢伤口上魂气却萎靡与混乱。
“你用喋血术凝结的肢体太弱了,充其量只有虚境的强度。”胡令仪抬起手中的一截断臂摇了摇“你确定要用这东西和我斗?”
尧不屑的撇撇嘴,如往日一样和善的面庞上充满突兀的戾气。
他看了看胡令仪手中残肢,忽然在‘嘶啦’的声音中,一把将半断的右臂连骨拽掉。
“没想到他们这么看得起我,竟然派了最强的长老来对付我一个废人。”
尧声音极度虚弱,却毫不影响他脸上狂妄的表情。
如果子渺在此,一定不敢辨认现在的尧还是不是小时候陪他玩耍的和蔼老人。
当残臂被尧拽掉,胡令仪手中的断臂瞬间化作一滩浊血。
“用出你真正的实力吧,我可不相信龙泉宗中实力仅次于宗主的长老只有这点手段。”
胡令仪擦净掌心的鲜血,轻巧的拾起地上万斤重的巨锤,在空中呼啸着挥动两圈。
“真是拿你没办法!”见胡令仪致命的招式袭来,尧竟只是低头漠然冷笑。
他望向山脚下密麻麻的尸体,那是在与两尊仙境强者搏斗下陨落的长老尸体。
尧呆呆的盯着那些尸体,眼中闪过一瞬不忍。他抬起仅存的手臂捂住胸口,默默叹息。
“你们的赴死会有人记住,百年后也会有人为我们报仇。”
做完祈祷般的默言后,尧猛然抬头,方才浑浊的双目瞬间变得血红。
血天结界!
浑浊的声音在尧的喉咙深处呜咽,那仿佛是千百个死不瞑目的亡魂,在向胡令仪哭诉。
‘砰!’山脚下的一道长老尸体在炸响中爆开,弥漫的血雾在神秘的指引下飞向尧。
砰!砰!!砰!!!
越来越多的尸体炸成连天血雾,海啸一样的猩红色在一阵飓风中涌上山头,凝结在尧断开的躯体周围。
“这才有意思嘛......”胡令仪舔舔嘴唇,嘴角终于勾勒出疯狂的笑。
他挥动脚下破碎山峦的巨锤,如一头发疯的熊向尧的血雾砸去。
........
掠泽山,兵部驻地。
“没想到龙泉宗内最暴力的兵部,竟由一个女子掌权。”
一袭红衣,却是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红衣老者此时正施然坐在山崖边的一颗青松下,神情闲逸好似闲云野鹤。
“洛文甫,你们玄机阁不是号称对九域了如指掌吗?我可不信我能让你感到惊讶。”
兵部大长老一身玄铁战甲,巾帼之气竟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个大长老。
而她身后则是纵横穿梭着无数剑影的结界,似乎只要她踏出一步,红衣老者就会被撕碎。
洛文甫捋着胡须,笑着摆手“你可别过来!老夫一把年纪,从来不会出手打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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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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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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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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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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