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叫他好好对待自己的老伙计,但是俩大男人又开不出这个口,快害羞,也就没开这个口。
冯青牧扔给我一套夜行衣,一边招呼我换上,一边说道:“那黄皮子一入山野,就不好找了,夜行是他的特性,咱找到天明,不见他就下山睡觉,等天黑再来。”
我点点头,问道:“我从小就老是听说有黄皮子成精,抓十个人,八个能给你讲不同的黄皮子故事,真像咱这般碰到黄皮子的有几个呢?”
冯青牧哈哈大笑,一本正经的说:“是生物就能成精,没看过《西游记》吗?山精树怪也照样能抓唐僧!黄皮子不少,真正害人的不多,害人的多半已经是成了气候的,寻常人口中的黄大仙,听听得了,大部分就是在家里看到个黄皮子就说自己撞见黄大仙了,虚的很。”
“那咱碰到的这位黄大仙,算鬼还是算妖?”我抬起头来问道。
冯青牧已经换完了衣服,裤腰带一勒,说:“妖!”
二人打着提灯上山,我这是头回跟冯青牧出来抓鬼拿妖,心中不免得有点忐忑,但抬头一看皎洁的月光照的山上明晃晃的,这才放心许多,边走冯青牧边说道:“传说黄皮子成精后喜好住在山沟里,尤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山沟,我知道一条小时候经常去避暑的大山沟,咱们先去那里看看。”
我这刚刚才放心不少,那老冯又给我说黄皮子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直接就张嘴骂道:“我真草了。”
夜半,我就奇怪了,这里弯弯绕绕的,虽然月光十分皎洁,但黑夜终是黑夜,他冯青牧就剩一个破眼怎么看的这么清楚?带着我在山上如履平地,哪里有条沟都给我细说。
我闲话道:“你小时候成天过来这种地方玩?果然是能人必有异象啊!”
冯青牧飞快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是陷入了回忆,拨弄了一下眼罩,说道:“也不是我经常来,而是我小时候遇到的一位友人,她喜欢这种阴凉的地方,这座山,当属前面那条沟最大,所以常来避暑。”
说完又轻声嘀咕了一句,分明不想让我听见,可是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我还是听得真真切切:“她很美,可惜没能和我在一起。”
走的我脚疼,也不知道时间,只觉得眼前的大山离得近了,将月光都尽数遮住。
“到了。”冯青牧轻声道。
我紧张起来,看着远处一条大沟,沟宽三十来米,一眼望不到头,沟里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到。
我开口道:“这地儿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自觉说了句废话,冯青牧也不理我,沿着沟找地儿下去,没走几步,冯青牧指着一片垂下深沟的枯藤,说道:“握着枯藤,往下爬,一准到底。”
我拉起枯藤,冯青牧拿出一条麻绳绑在我身上,另一端绑在他身上,说道:“下面很黑,就算打灯也不方便,我怕把你掉了。”
我骂道:“真把我当唐僧啦?”
冯青牧咯咯笑了几声,就拉起一条枯藤,往下滑去,我将提灯别在腰上,顺着枯藤往下滑,看不到底也没有表,总觉得滑了能有十分钟,实在没劲了,才听到冯青牧喊:“快tm下来,离地就还两米高你先占了一米八了,这二十厘米你要打算下一年?”
我这才发现,已经到底了,双腿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害怕的一直哆哆嗦嗦的,我心中暗骂不争气!
我抬起提灯照了一下四面,这沟就是沟,全都是杂草,视线所及之处全部都是一人高的野草,我将提灯拉到身前,转过头伸手看了看,果然是不见五指,看来是到地儿了。
冯青牧蹲下仔细看了看,说道:“恐怕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的迹象。”
又站起来说道:“也不是如此绝对,黄皮子可能也不走这条道,不管咋说下都下来了,再上去得先歇会,咱先四处逛逛。”
我心里已经在问候他母亲了,我恨不得一屁股坐下先睡他一觉。
冯青牧一手拨拉着野草,一手举着提灯,一路走的很慢,他在观察有没有动物活动的痕迹,可是走了得有十分钟了,除了草还是草,突然,没有征兆的起风了。
冯青牧轻声道:“这风是冲我们来的。”
我举起提灯,发现只有我们身边才有风吹过的痕迹,四周的野草是一动不动,我心里咯噔一下,回应道:“莫不是送客风,怎么办?还走吗?”
冯青牧没有回我,背过身去,看向前方,一股白光骤然亮起,闪的我们两个眼睛睁不开,冯青牧当即从怀中摸出角尺,拿在手上,喝到:“什么东西!”
白光像是灯光,并没有再次变亮,冯青牧一手握着角尺,一手拨拉开野草,向白光走去,我双腿打颤,已经开始发软,但是也紧跟其后。
拨拉开最后一层野草,露出后面的白光,和一扇雪白的大门,在这抬头望不到天的沟壑中,竟然有一道大门,门前挂着两团白光,和一个气派的门匾,两团白光太亮了,看不清门匾上的字,细看下竟然是两只纸糊的灯笼,我轻声问:“怎么会有灯笼?”
冯青牧摇摇头:“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住处,不像是妖鬼住的地方,倒像是人家。”
要不是明知身在沟壑中,我真信了他说的话,这地方打死我也不信是能住人的地方。
冯青牧握着角尺,将墨斗给我,吩咐道:“我叫你给我递墨斗的时候,你抓紧扔给我,别管我能不能接住,你要做到第一时间扔出来。”
我点点头,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生怕到时候黏在手上扔不出来。
两人慢慢悠悠的挪到了大门前,看清了门匾上的三个大字“青云庭”。
整个大门包括外部的门楼完全是石头制成,门楼上正中挂着一块古朴的门匾,门上还有两只挂耳,并且挂耳旁提着两行对联:“深涧三十尺,无柳柳成仙”,两行字像是人工雕刻出来的楷体,整座大门制作技艺精湛,丝毫不输机器制作的铁大门,在北域村,就算是最富有的村长家也只能是用木头门,我们这些下沿人家,门就是一桩篱笆,除了防自己谁也防不住。
“青云庭?有点耳熟。”冯青牧自言自语道。
我疑惑道:“是黄皮子住的地方吗?你不能闻闻这附近有没有妖气吗?”
冯青牧无语道:“哪有什么妖气,你以为这是西游记呢?这里不像是黄皮子的住所,倒像是住长虫的。”
“长虫?你是说蛇精?”我疑惑道。
冯青牧将角尺比划着门上的两行,说道:“深涧三十尺应该就是说的这条沟,用古代的单位换算下也就是大概5米高,无柳柳成仙我不知道,总感觉像是在说一条蛇成精了。”
我还在思索,冯青牧却已经上前拾起挂耳“哐哐哐”的敲了起来,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骂道:“卧槽,你在干什么你!”
冯青牧笑道:“别怕,找这条蛇精问问路。”
我是万分的无语,直骂他太草率,他也不搭理我,就一直“哐哐哐”的叩门,嚷道:“洞中可有仙人?夜晚叨扰,还请开门问路!”
我这边还在生气呢,门开了。
一阵青烟泄露出来,门毫无声音的开了,开的是那么轻快。
我躲在远处,冯青牧站在门前,一名青衣打扮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青烟散去,这才看清女子的相貌,一头黑发长及腰间,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女子,满头黑发看不到一条烦恼白丝,青衣着身,约摸着是唐朝的穿法,布料华贵,一尘不染,高耸的胸口和挺巧的臀部让人目不转睛,脸上画着淡妆,是我在这北域村从未见过的装束,五官端正的像是画上的女子。
冯青牧作揖道:“在下冯青牧,原来此洞住着一位仙子,夜半叩门叨扰,问个路向,多有打扰!”
冯青牧作揖时转头看着我,鼻子拱了拱,我顺着鼻子看去,只见石门中是无数的白骨,白骨有大有小并不能看出是什么生物的骨头。
我捏了捏怀中的墨斗,女子开口了:“问路?想必二位一准是不简单,要去何处?”
女子声音极为柔美,摄人心魄,说话的时候带有一丝玩味,给我的感觉像是故友相识,也像是手拿把掐般的调戏。
冯青牧回话道:“山下有黄皮子成精害人,害死人命一条,我上山来抓他,还请仙子指个明路。”
女子抄在袖中的双手抽了出来,琳琅满目的饰品玉器戴在腕子上,十分的好看,以青色为主,红色为辅,相辅相成甚是美哉,说道:“来我洞中细说吧。”
我诧异呢,只是问个路,都不知道是人是鬼,就邀请我们去她家中小坐,那一瞬间我是极为害怕的,怕变成她石门后的又一具无名枯骨,我朝冯青牧看去,只见他飞速的解开了腰间与我相连的绳子,从怀中捏了个纸团,凌空弹到了我的脚下,我暗叫不好,弯腰拾起纸团的功夫,冯青牧已经倒在了青衣女子的怀中。
一股无名的恐惧顿时压在我的心头,完了!这青衣女子说不定就是黄皮子,这不是给人家送上门来的美餐吗!我软塌塌的双腿此刻给我挣了口气,拔腿就跑,边跑边拨拉着野草,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跑出去不知多远,还好这里的草长得密实,我们走过的路和没有走过的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拉住那条载我下来的藤条就往上窜,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体力,就那么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往上爬,我真的是怕极了,一直到能看见月亮,我才缓和了些。
由于跑的太快,身上被野草划了好几道口子,这一从深沟里出来,才开始疼,我躺在沟边上,大口的喘着气,眼泪不争气的就淌了下来,我大概是快死了,眼前已经浮现出了给冯青牧出殡的画面。
体力稍有恢复,脑袋也灵光了起来,想起冯青牧扔给我的纸团,借着提灯一照,上面写着六个小字:南域村王惢儿
来不及多想,我连滚带爬的从山上滚了下来,完全不认识路的我,幸好还记得方位,几乎是以跳崖自杀的方式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了北域村,还好一路都是菜地,并没有摔伤。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距离,我冲进冯青牧家中,将冯青牧的妻子从床上拉了起来,呼哧带喘的问道:“我...我问你,你知道王惢儿吗?”
冯青牧的妻子名叫孙山菡,此刻睡眼惺忪,见是我,皱眉道:“那狐狸精是青牧的老相好,那老东西又去找她去了?”
来不及与孙山菡解释,晚一秒钟可能冯青牧就被吃完了,骨头都没得认,我拉起她就要往门外跑,孙山菡怒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倒是说呀!大半夜的折磨人干什么!”
我将此事与她说了大半,孙山菡通情达理,暂时放下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恩怨,穿上衣物带我去了南域村。
“哐哐哐!哐哐哐!”孙山菡上前敲门。
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丧道:“谁呀!鸡都没你叫的勤快。”
开门一看,王惢儿果真是个活脱脱的美妇人,保养的很好,皮肤白皙,此时刚起床穿着暴露,修长的腿勾的人热火朝天,是刘寡妇没法比的存在,但是和刚才的青衣女鬼差得远,从她家门上的装潢就能看出王惢儿是个有钱的主,只可惜四十多了还未嫁人。
王惢儿开门一看是我们两个,“砰!”的关上了门,嚷道:“冯青牧不在我这,我都几年没见过他了!”
我大叫道:“冯青牧有危险需要你帮忙!”
门“吱呀”的一声又开了,皱眉道:“什么危险?”
我将事情的大概又简化的给王惢儿说了一遍,总之就是晚一步冯青牧可能就被吃完了。www.xiumb.com
妖精吃饭不等人,王惢儿换了衣服拿了一个包袱就拉着我出了门,而孙山菡则返回家中等待,没有本事去危险的地方也是送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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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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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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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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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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