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乾坤鸾玉镜是一种追踪仪,那投影出来的应该是锁定追踪的那个人所看到的一切,而就在刚刚,镜的投影显现的不同片段竟然是那些孤苦女子的经历,包括他们如何被掳走,如何进入的拍卖场,如何被当成奴隶的悲惨事迹。
玄音庭除了长老们的所有人对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这就是玄音庭的长老们?
这不是道貌岸然的家伙嘛?
虽然说玄音庭的大长老沉沥做了什么,谢鸿光做了什么,其他长老做了什么并没有完全的呈现出来,但是几乎每一次沉沥都有出现过。
这件事对于玄音庭的弟子来说,无疑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很多弟子有自己的妹妹或其他家人,也深陷其中,虽然恨的咬牙切齿,但一直不知道原来背后的主谋竟然是平日里看起来正义凛然的大长老,他联合这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一同作恶,毁了多少怀着憧憬的少女。
“我真想杀了他们。”
“喂,别轻举妄动,没看到玄音在这吗,还不清楚玄音的态度。”
“还不够明显吗?玄音大人就是来揭发这件事的,只是为什么用的是卿歌圣主的乾坤鸾玉镜?”
“肯定是卿歌圣主她查出来的,交给玄音大人的,毕竟这事是咱们大陆的事,交给玄音大人处理更好。”
谢鸿光此时处在人群中,冷汗直冒,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无数仇恨的视线朝他射来,避无可避,玄音庭的一个个弟子朝他方向瞥了过来,恨得目眦尽裂。
此事还有可回旋的余地吗?
他突然感到很后悔,干嘛纵容老大招惹卿歌,好好的说不定……
早在玄音庭的事迹传出的时候,妙音阁的那些长老都没有再出来过,这一次出战都没有他们,看样子,是卿歌干的。
数万年,他们在做各种拍卖交易的时候,拿着昂贵奢侈的稀世珍宝拍卖,将拍卖者杀了,珍宝再次回到他们手中,这样他们就能一直获得数不完的音元,还有那些绝世珍宝也不会落入他手,而那些诱惑拍卖者拍卖的拍卖师,都是被他们专门培养起来的一批又一批的美人,越是优雅高贵的气质,越不容易让人起疑。
这日子过的太顺遂,让他们渐渐忘记了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直接在交界处建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城,方便他们各种买卖。一些被拐来的少女表面是拍卖师,其实是他们的玩偶,最后经受不住就自刎身亡。为了维持拍卖场的秩序,只得得买入新的。就如上次那个孟茹,让他回味无穷,滋味真是不错。
他对于死了多少少女一点都不介意,唯一头疼的是如何安抚少女的家人,重不得轻不得。重就会显得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轻的话又难以收场,那些家人会不依不饶。
这种事沉沥总是吩咐他去做,自己先去逍遥快活,还点名要了那个苓钰,沉醉美色不可自拔。
妙音阁的妙音不管事之后,都是他们妙音阁大长老御寒负责,毕竟他们有时候还会送一些奇珍异宝分享给御寒,邀请御寒加入,却被御寒拒绝了,但是御寒对他们在地下城的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放着那么多美人不要,为何独独青睐那个鸢语。
“你们这么多年做了多少恶事,自己看看,真以为我不知道?”玄音冰冷的声音传来。
谢鸿光闻言心里得意的笑:你知道?你知道会这么多年不管?多亏你不顾一切的寻你的爱人,才有我们的快活日子。
在谢鸿光眼里,玄音并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与魔音域人发生冲突,本是看不惯魔音域人那肆意放浪形骸的做派,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冲突,后来莫名的越闹越大,他们几个长老商议觉着不如收了魔音域人,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偏偏玄音也同意了,却在杀了魔音域头领后竟然消失了。
这么多年对玄音庭不管不问,现在来质问?
他捡来的一个柔弱的冒着金光的小孩,丢给他们抚养,他们也用心养大了。
那孩子是他们共同的心血,用最美好的东西赋予。他知道自己习性不怎么样,可是自己的孩子,啧啧,这世上恐怕不会有第二个这样完美的杰作。wWW.ΧìǔΜЬ.CǒΜ
可惜……
玄音冷眸投来,寒光直逼谢鸿光,打断他的思绪,朗声说道:“从今日起,撤销所有长老的职位,玄音庭的事务交给弄月的养女星儿打理,星儿择日接任宫主之位。”
什么?
撤职位?
一个养女即位宫主?
谢鸿光感到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颤栗着后退好几步,哪怕刚刚乾坤鸾玉镜将所有羞耻的画面都展露出来,也不会让他动摇半分,又不是没人知道,现在更多人知道又如何?反正只要有一个人不知道就行了。
可是撤了他的职位?他突然有点惊慌,这事可不能被那孩子知道,他那么单纯,不能……他下意识的向刚刚打斗方向望去。
不对,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弄月已经死了。
那个完美的杰作死了。他怎么忘了,就在刚刚挡在卿歌的面前死了。
他神色茫然的看了看已经痴傻的沉沥,又看了看喻修尧和庄在渊,他们一脸悲痛的样子,两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罢了罢了。
他突然兴致恹恹,提不起任何精神了。
……
小弄月被谢鸿光抱着,好一阵手舞足蹈才停下来,睁大黑溜溜的眼睛,指着那用来占卜的圆盘说道:“鸿光爹爹,这个是什么?”
谢鸿光捏了捏小弄月的鼻子:“这是你以后要长成的样子。”
小弄月歪着头不解的说道:“我要长成这样吶?”
谢鸿光眼眸里充满了慈爱:“是的,变成一个全世界最好的人,完美无缺,是我们的皎洁之月,我们的信仰。”
小弄月咬着小指头说道:“那样的我就可以守护爹爹吗?”
谢鸿光笑了:“能。”
……
玄音交代所有事,抱起渺茵转身离开。
所有人让开了一条路,眼睁睁的看着,却在人群前方出现一个人。
玄音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渺茵的姐姐,妙音。
妙音颤声道:“你这就要走?”微风吹起她如瀑布般乌黑的秀发,吹起发丝间隙零落的泪。
“是。”玄音一脸漠然。
两人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
没有人知道其实是妙音先认识的玄音的。也没有人清楚到底玄音是爱上的是妙音还是渺茵。
至少,在妙音的世界里,从来玄音爱的是她。
妙音作为天音国的守护使者,要去参加一年一度的盛会,在那个热闹的集市上,她一袭白色纱裙,遮住秀气的玉足,神态端庄。那是她第一次下山。
店家说道:“姑娘,您这么美,要不要买一面镜子,做工精致,适合您。”
她眉目一挑,摊开手掌,拈起兰花指凝气,将一个银色鸾凤纹镜吸入掌中,淡淡说道:“就要这个。”
店家笑道:“姑娘好眼力,这可是一个宝镜,据说对着镜子,可以见到自己心上人。”
她对着那鸾凤纹镜一看,镜子中显现她的容颜,肤如凝脂,美丽绝伦,心道:真是无稽之谈。倏尔,镜子闪闪发光,变幻出一个男子,剑眉星目,紧抿薄唇,白衣翩飞。
她正在怔神,身边的男子说道:“姑娘,你打扰我清净了。”声音冰冷夹杂一丝丝凉意中带着说不出的温柔,让人心绪紊乱,她投眸一看,见那镜中人就在自己身边,于是喃喃道:“你怎么出来的?”男子深深的看着她,眼眸一闪而过的惊艳,却冷冷道:“这是我的法宝,我进得,自然也出得。”
她后来才知道,那是玄音在那开的店铺,没想到店家一时皮了下拿镜子来逗她,只不过对于宝镜的说辞,却句句是真。
……
她忘不了那一日与他的初见,想找人分享她的心思,急着告诉了自己的妹妹渺茵。
她时时刻刻的等待着,想再与他相见。
可是从那以后,不管在哪见他,都感觉十分遥远。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主动找来,与她聊了很多。
她感到十分惊喜,却遗憾的是不能和渺茵一起分享这份难得的快乐,因为在此之前,渺茵已经留信离开,短短几字:姐姐,渺茵走了,勿念。她虽不解,但也心里觉着不能束缚着妹妹,让她自由。
……
那一日,参天古木下,石桌旁,他倒着烈酒,喝了一碗又一碗。她第一次看见一个肆意而为的他,不似往日那般翩翩君子的模样。他眼眸看着她,泛着水雾,唤着:“妙音妙音。”她虽听不太清,但还是可以依稀听得见自己的名字,她俯身上去,将自己的芳心献上。
漫天花瓣纷飞,融入水波里,然后慢慢深陷。
……
他又走了。她却有了他的孩子。世人皆传他们琴瑟和鸣,只不过是她为了让她自己开心传出的故事聊以自慰,而那冰冷的宫殿里只回荡着她玉足踩着地面的轻响。
她等着,一直等着,等着他有一天,就如从前那般,看着她,深情凝望。她就可以开心的告诉他,“我们有孩子了,她叫鸢语。”
她焦急而茫然的等待着,却等来了妹妹大婚的消息。
妹妹都结婚了啊。她抱着自己蜷缩成团,感到更加孤独,身体突然剧痛传来。
那一年渺茵大婚,她却在宫殿处大汗淋漓,挣扎而痛苦,迎接那个不被世人接受的生命。
……
他终究还是离开了,义无反顾的去了海的一边,建立了他的玄音庭。
她不懂他。
世人皆说是因为她不参战打魔音域的原因,他与她划清界限。
但是又有几人知道,自他离开后,她都没有再见过,就连听他亲口说一句划清界限的机会都没有。
她终还是懂了。
他给他自己的城取名“渺茵城”。
所有的一切都懂了。
为什么渺茵突然离开,为什么他每次看见她都像看着另一个人,为什么……
……
不过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将鸢语托付给了妙音阁的大长老御寒,这个终日陪伴自己的男子,如他一样的翩翩君子,实力不俗,定会替自己照顾好鸢语让她成长,而跟着她,只会是私生女,没名没分,更加羞耻。
她抱着襁褓的婴儿痴痴的望了许久,这个可怜的孩子,她的鸢语,生来就不能被父亲疼爱。
但愿……
跟着御寒,鸢语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
她狠下心肠,将鸢语封印在云雾缭绕的莲花池中后离开,闭关多年。
……
“对,我要走,”玄音抱着渺茵默默的走过妙音身边,身子微微一顿,道:“对不起。”又大步离去。
妙音闻言闭上眼,泪流满面,喃喃道:“从此,再无妙音。”一阵狂风大作,女子身影消失不见。
“娘——”鸢语扑到在地,还未抓住女子的衣角,那紫色纱衣露出锁骨,凌乱而狼狈,“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哈哈哈哈!”她陷入癫狂的大笑中,不能自已,一面撕扯自己一面双手乱挥,“我都已经练成了《黑风神魂变》,我可以成为你骄傲的人了!为什么不要我!”
御寒的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他终究是错了,要是他当年好好爱护鸢语,不至于让她变成现在这样。这世上的权力再好,也抵不上她半分。
他单膝跪地,挥手将她轻轻一击,她头一歪,晕倒在他的怀里,瞬间安静下来,那发丝已经被汗水湿透,脸上还有那一道隐约可见的泪痕。
御寒将鸢语轻轻抱起,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碎了,就好像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眼眸里闪过一丝温柔,说道:“鸢儿,听话,我带你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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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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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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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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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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