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换新的水，直接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黎姜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见了少年肌理分明的胸膛，强健的腹肌犹如刀凿一般清晰深刻，人鱼线下面，是令人血脉喷张的力量。
她的呼吸窒了一瞬，但不是因为少年优越的身材。
而是上面那一道道，纵横交错、危险可怖的陈旧伤痕。
比第一次从万花楼见他时还要惨烈。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
少年从青州走到这里，究竟付出了什么。
万俟尘埃的手已经碰上了裤腰，但身上那道灼热的视线还没有离开。
他再也克制不住，抬头看向床边，漆黑的瞳色犹如漩涡，泛着潋滟幽光。
“小姐不背过去吗？”
背部已经溢出了些薄汗，燥热在胸腔里沸腾，翻滚，万俟尘埃突然有些后悔顺着黎姜的话在这里沐浴。
他应该出去洗的。
留在这里，折磨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黎姜从少年的话中回了神，她的表情很平静，没有羞涩，也没有激动，镇定到让万俟尘埃觉得刚刚那抹灼热的视线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看到少女转身慢慢躺在了床榻之上，万俟尘埃心里的旖旎瞬间散了下去。
他快速擦了下身体，换了套干净的白色里衣，然后走到床边，掀起被褥弯腰躺在了黎姜身侧。
烛光燃尽，屋子里彻底归于黑暗。
没有波澜的深夜像是一面镜子，把两人心底的声音无限放大。
万俟尘埃环住少女的腰，低头吻了下她乌黑的发丝。
只有把她抱在怀里，自己才会安心。
才能感知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万俟尘埃，你来上京是为了什么？”少女清晰的音色从黑暗中传来，有那么一瞬间，惊扰了万俟尘埃那颗麻木已久的心。
他知道，少女是想问他背后藏着的那个秘密。
但那些不堪的过去，不应该成为她的困扰。
他不自觉的拢紧少女，似漫不经心般回了两个字：“讨债。”
一阵沉默。
万俟尘埃以为少女已经熟睡，没想到又听见她问：“很难讨吗？”
是啊，很难。
他讨了将近十年之久。
“债主有权有势，有点难度，但问题不大。”万俟尘埃用慵懒的睡音回复。
他想结束这个话题，不想让那些糟心的事横亘在两人中间。
在心中酝酿了许久，还没有开口，怀里的人突然转过身，正对上他的目光，用坚定而自信的声音道：
“我帮你讨。”
黑暗里，那双眼睛如燎原星火，点亮了万俟尘埃整个世界。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不然放弃吧，带着她离开，去哪里都好。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压下。
他始终无法抛下十年前那些惨烈血腥的面孔，这么自私的，毫无束缚的去爱她。
吻如飘扬的雪花般密密麻麻落下，少年失控的占有和掠夺让黎姜有片刻的茫然。
她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少年动作，直到怀里的人平静下来。
“睡吧。”
———
元宵节快乐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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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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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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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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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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