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勉颔首:“方便。”
两人找个石凳坐下,赵长河仔细的打量谢勉,笑道:“你和我朋友很像。”
谢勉不禁笑了:“巧了,我也认识一个人,我和他也很像。”
赵长河想到好友的话,好奇的问:“他是不是叫箫呈瑞?”
“是的。”
“那真是太巧了,我和他是将近二十年的老朋友。谢勉,今天冒昧来找你,是有件事想向你确认一下。”
有了箫呈瑞这层关系,赵长河开口就顺当多了。
谢勉抬手:“请说。”赵长河能和箫呈瑞做朋友,想来品行不会太差。
“是这样,我有个妹妹四岁时和家人失散,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前段时间有了眉目。
就是你母亲,当然,仅凭长相我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我一时请不了长假走不开,所以想先找你了解下情况。”
谢勉点了点头,主动把谢穗子告诉他的身世详细说了一遍。
赵长河越听越激动,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流出,颤声说:“是小妹,是她。”
“我娘有块木牌。”
“是条龙对不对?那是我们的父亲亲手雕的,我们兄妹五人都有。”赵长河颤抖着手取出戴在项上的一块雕着鸡的木牌。
谢勉看了看,和谢穗子那块用的是同样的材料,雕工也差不多。
“我比小妹大七岁,雕的是一只鸡。当年我们一家人七口出来逃荒,现在就只剩我们兄妹俩,我终于找到她了。”
赵长河看着谢勉,哽声道:“谢勉,我是你舅舅,大舅。”
谢勉不能感同身受他悲伤的情绪,但也喊了一声大舅。
“诶,好孩子。”赵长河拍了拍他的肩欣慰地笑了。
“这些年你们过的好吗?我只知道你娘嫁给你继父后日子过的不错,之前的事我不清楚。”
谢勉摇头:“不好,她说在谢家当丫头那些年她过的最好,有固定的住所,吃穿不愁。我还没出世爹就去世,陈家的磋磨,沉重的劳动,我娘一直过的很苦。”
赵长河沉默了很久,心里涌起千头万绪和无限自责:“你外公外婆两个舅舅和小姨去世后,养父收留了我,把我带回黑省在省城待了几年,考上大学后才来的京市。
万万没想到你娘也在黑省,我怎么就没有找到她呢,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大舅,都过去了,我娘过的很好,原来她是村里最苦命的人,现在谁不羡慕她。”
谢勉笑道:“再过五个月,你又要当舅舅了。”xǐυmь.℃òm
赵长河惊喜地说:“真的,不行,我得尽快请假去看她。”这一刻他迫切的想见到亲人。
“不急,等我放暑假一起去。大舅,你本来就姓赵还是和养父姓?”
“我养父非常好的人,他让我保留了原有的姓名,供我吃住上学,为我提供安定的环境,可惜我有能力报答他的时候他去世了。”
“那我娘叫什么名字?”
这么说他得改姓,不不不,说什么也不改。
“你娘没有大名,我们都喊她小丫,我记得我们村姑娘家一般没有大名,嫁人后就是夫家的姓氏加上娘家的姓氏。”
谢勉:“……”真是封建,女孩就不配有名字吗。
认回亲人赵长河心头火热,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半。
“饿了吧,先去吃饭,咱们舅甥慢慢聊。”
这会儿食堂已经关门,只能去外面吃,附近没有国营饭店,吃饭问题有点麻烦。
赵长河提议:“我们去呈瑞那儿,舅舅亲自下厨。”
“好啊。”明早能早早见到宋敏敏,谢勉欣然同意。
赵长河骑自行车来的,谢勉载着他去箫呈瑞的宿舍。
…
“箫大哥。”
“阿勉,长河,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老萧,谢勉就是我外甥,想不到吧,嘿嘿。”赵长河得意的笑着。
箫呈瑞笑道:“缘份,我一早把以为阿勉是我侄子,没想到是你外甥,老赵,还是你命好。”
“是啊,我当时真应该好奇心重点,去看看阿勉,也至于等了一个月才相认。”
箫呈瑞笑话他:“还说呢,一个月前你说要去学校,不也等到现在。”
“没办法,一直脱不开身,今天好容易休息半天,这不就赶紧跑到学校去。”
赵长河:“老萧,还有没有菜,我们没吃晚饭。”
完全把箫呈瑞家当成自己的家,在墙角找到几样菜。
“难得啊,居然有菜。”
“上周阿勉买的。”
谢勉:“箫大哥,大舅,你们歇着,我来做。”
刚刚还说要亲自下厨的赵长河立马让位。
“大舅,现做饭太慢,改天有时间再好好做几个菜,今儿就随便吃点。”
“都行,吃什么不重要。”
骑了两个小时的车饿得前胸贴后背,干脆煮锅面,卧两个鸡蛋再炒个菜。
箫呈瑞在食堂吃过,看他们吃的香也跟着吃了一碗。
赵长河端着面碗大口吃着面,对着两人左看右看后得出结论:“仔细一看你们还真不是一般的像,老萧,我们第一次见面是黑市,有没有可能你老家就是黑省的,你家哪房亲戚和阿勉的亲爹有血缘关系?”
谢勉眼神闪了闪。
箫呈瑞摇头:“我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我爹娘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哪记得有什么亲戚。”
“大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赵长河几口吃完面,歇下碗筷慢慢说道:“大概是十九年前,那年我回黑省看我养父,兵荒马乱的年代通信时常中断,回到家才知道他老人家已经去世。
去坟前祭拜时捡到被打得半死的老萧,我把他带回家,给他治伤。
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结果一问三不知,伤到脑袋失忆了。
相处了两个月,我和他很投缘不忍心把他丢在黑省不管,就把他带到京市。
老萧别的不记得,还记得自己是账房先生,干脆给他在医院里找了份工作,就着样一晃快二十年了。”
谢勉略一思索道:“我写信问问认识我奶奶的村民,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我奶奶有些什么亲戚。”
都是黑省人,或许他和箫呈瑞还真有可能多少有点血缘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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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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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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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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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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