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是大家小姐没裹脚得益于她父亲留过洋,沈父坚决抵制封建陋习她才逃过一劫。
周萍凑到婆婆耳边耳语一句,老太太看了看货喜滋滋地和谢勉打商量:“孩子,能不能全都给我们,多少钱你说?”
谢勉点头:“可以。”说着把东西一样一样递给周萍。还要去几个地方,得抓紧时间。
奶糖、红糖、肥肉、一只猪腿、面粉、玉米面、糯米粉……
周萍在供销社上班十来年,有多重上手掂一掂就知道。光糖就有十斤,肉大概有五十斤,还有一百斤粮食。
肉和糖能吃一整年,粮食也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周萍婆媳笑得合不拢嘴。
“真是辛苦你了,算算总共多少钱?”这两年花钱的地方少,加上以前攒下的积蓄,只要不超过一千给得起。
谢勉随口道:“不辛苦,给五十就行。”
“多、多少?”婆媳俩震惊不已,现在的行情一包奶糖都不止五十,更别说肉和粮食,这……
“就五十,记得保密就行。”
一分不收不合适,随便意思意思收他们夫妻俩一个月的工资,况且现在的钱硬购买力强,拿这钱去收点老物件,不亏。
周萍激动地问:“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抱歉,不能说,王奶奶,婶子,我走了。”谢勉收了钱拿上袋子撩开厚厚的门帘。
从施庭华身上他学会了勤俭持家。
教师是个非常辛苦的职业,工作强度大操心大。
老姚和王老师工作了二十多年每月只有三十块的工资,像杨老师工作年限短只能拿到二十块,待遇和他们的付出不成正比。
谢勉对洋湖县中学的老师很有好感,决定帮他们一次。
周萍送完谢勉和婆婆把食物藏好,老太太满心欢喜,小声说:“肥膘熬了油省着点能吃一年,油渣留着过年包饺子,猪腿抹点盐冻起来慢慢吃。”
“听娘的,咱家好久没见肉了,煮肉味儿太大,要不明天先包点酸菜肉包子解解馋?”
“都行,这年月苦啊,孩子们跟着遭罪了。”
周萍笑道:“他们可比我们享福,和平年代再怎么样也比我们生在战争年代的人强,天灾总会过去,熬过这几年就好了。”
“也对,小伙子真是好人呐。”老太太感叹。
周萍将放粮食的大瓮盖上盖子:“不止是好人还是个有本事的人,猪才杀的,多新鲜呐,这些东西整个县城掀翻了也找不出来,不知他去哪里弄来的。
可惜没问出名字也不知道长啥样,以后想报答人家都找不到人。我估摸着他是孩子爸的学生不假,但这事孩子爸肯定不知情,要不然他干嘛不留名。”
老太太点头,双手合十道:“小伙子好心有好报,老天爷会保佑他一生平安。”
做好事不留名的谢勉一连跑了四五家,顺路摸进孙老二的老巢,通知他多准备些老物件,十一点去换猪肉,不准提前去也不准迟到。
给他充足的时间准备,也能避免他和裴正扬他们遇上。
卖货是大爷收货是孙子的孙老二点头哈腰满口应承。
从他家出来一看时间七点半,赶紧去约定的地点提前把货拿出来。
一间闲置的破屋成了谢勉的营业地点。
垫上塑料布,放上一头劈成两半的猪、两条肥肉和四百斤粮食,柳致奶奶喜欢甜食,再拿出十斤红糖、两斤杏仁糖。
将将把两人的东西分好就听到咔嚓咔嚓的脚步声。
谢勉像个神气的门神,双腿分开单手叉腰,一手握着手电筒,昂首挺胸站在破屋外的雪地里。
他特意换成为登珠峰准备的红色登山服,穿着内增高靴子,戴上面罩,谁能认出他管他叫祖宗。
两家挺逗的,像约好似的全家出动不说还一块儿来,谢勉坏心眼的想,他们一会儿会不会打起来。
裴正扬和柳致见到奇装异服的谢勉有点挪不开眼。Χiυmъ.cοΜ
十几岁的少年,已经有了追求美的意识,满大街不是黑色就是灰色蓝色,款式,没有款式可言,穿上都臃肿得像头熊。
不待他们开口,谢勉捏着嗓子道:“东西在里面,按名字拿,拿上走人,别跟我废话。”
众人点头,一窝蜂冲进无门的破屋。
找到各自名字后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块纸板上写着柳致的名字和明细,纸板下是整整一头猪旁边有三百五十斤粮食和一纸箱红糖,一包杏仁糖。
另一边是裴正扬的,五斤肉五十斤粮食,再多没有。
柳家人都乐疯了,完全没想到啊!
柳致奶奶拍拍弹性十足的猪肉,抱着小孙子吧唧一口,猛夸他比他爹有出息。
裴正扬父母傻眼了,以为儿子是要拿去送人故意挑几样不值钱的,没想到真能换到好东西,能补救不?
“正扬,你去问问还能不能换,妈回去拿好的。”裴母抱着肉望着柳家那头猪眼睛都红了,眼红。
裴正扬翻个白眼,无奈的回过头,一看人没影了,转出去找一圈,空旷的雪地上只有两排通往乡下的脚印。
“换不了了,人走了。”
怪谁,他口水说干了老娘就是不信,他能怎么办?就那几样哄人玩的玩意儿能换到这么多说不定还是沾了柳致的光。
“啊?那你明天问问你同学,让他再帮帮忙。”裴母急急说道。
“甭想了,刚刚那位提前和他说过,今年只换这最后一次。”
柳家大儿媳怀孕了在家休息,六人一次搬不完,柳奶奶发话,四个男人把猪扛回去再推板车来拉粮食,她和儿媳守着。
裴家这边一人就能扛走,其余四人白来。
裴父责备裴母:“谁让你不信正扬,妇人之见,耍心眼子,因小失大。”
裴母心情本就不好,听了他的话立马炸了:“裴海,我说你怎么回事,当时不也是你同意的吗?这会儿来怪我,好意思吗你。”
柳奶奶兴奋得脸都红了,冻掉耳朵的天气她感到有点热,拿着手绢扇风。
笑眯眯地对夫妻二人说:“别吵别吵,你们不信是正常的,我要不是之前老头子住院和他换过也是不信的。没事没事,今年换不了明年还能换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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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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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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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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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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