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勉眉头高挑:“其实我也挺理解你的,就一个儿子,盼孙子盼了四年,结果不会生,真可怜。
行了,饭不吃一顿也饿不死人,娘,走吧。”轻飘飘的说完,放下碗和谢穗子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敌人太弱,他都懒得痛打落水狗。
剩下的活儿自有人替他完成。
陈阿贵一家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陈庆生怕是做不了大队长了。
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谢勉有了全新的认识。
谢穗子兜里揣着两个窝头,被儿子拉出食堂,一扫多年的郁气心里特别敞亮。
“狗子,你怎么知道的?”她有点尴尬地问,儿子说那些话直白的挺让人不好意思。
听到狗子二字谢勉额角跳了跳,脚步一顿,扭头看着谢穗子正色道:“我要改名,叫谢勉。”
切,取名一个是国家栋梁一个是路边的野狗,陈阿贵欺人太甚。
对儿子的转变谢穗子打心底高兴,她性子软顾虑多不敢和人吵,丈夫活着时为她出头,丈夫没了儿子还小,举目无亲,母子俩在夹缝中求生存,遇事只会退让、道歉。Χiυmъ.cοΜ
可她不希望儿子也和她一样,男人只有强硬才不会被人欺负。
“好,都依你。”
“分家,把户头分出来,我们和陈家没有半点关系,早就该分了,让大队上给我们批块宅基地,盖几间房。”
天知道他能不能回到六十年后,吃穿用他不缺,住的得尽快解决。
新任大队长必须由周会计来当,公社不同意他也会想办法促成。
这人的人品还不错,找他分家分户批地基小事一桩。
谢穗子愁眉不展:“可是没钱怎么盖?”分家,陈阿贵肯定不会拿出一分一厘。
材料要找大队上买,请人盖房也得出工钱,哪儿哪儿都要钱,兜比脸还干净只能空想想而已。
“我爹活着的时候有没有留下钱?”
谢穗子想了想茫然地摇头,丈夫死的时候她在坐月子,很多事都不知情。
谢勉扶额,他这个迷糊的妈比起他前世女强人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活该被人欺。
原身三岁时为了逃避打骂躲到猪圈里,亲眼看到陈阿贵一脸宝贝地把一个陶罐藏在猪圈旁的柿子树下。
他得找机会挖出来看看是什么东西,万一是袁大头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不是,他同样有办法把房子盖起来。
谢穗子把窝头分一个给他:“狗……”在他微妙的眼神下硬生生地改口:“阿勉,快吃,不够娘这里还有。”
谢勉接过来看了看,硬得像石头的玩意儿能吃?记忆里原身只要有得吃什么都不挑,他是谁,含着钻石出生的金贵小少爷,给他一栋楼也别想叫他吃一口。
还给谢穗子:“你吃吧,我气饱了。”
“那怎么行,娘吃一个就够了。”谢穗子误以为他是舍不得吃,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硬塞给他。
“……”他是那么善良的人?想多了。
没再拒绝,放进自己衣兜里,敷衍道:“等会儿吃。”
毕竟是秋收的关键时刻,打架看热闹要有个度,关系来年的口粮,天大的事儿也得等粮食收回来再说。
谢勉母子走后周会计看了看还在激情打骂的大队长夫妻,而李耀祖不见人影,想也知道他干嘛去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招呼社员上工。
大伙儿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戏也看的差不多了,边回味着陆陆续续的去食堂旁的大队部领活儿领工具。
陈庆生和李耀祖不在只能由会计安排工作。
谢穗子今天的活儿是割麦子,是这任大队长上任四年以来最轻省的一天。
陈庆生心胸狭隘私心重,看不顺眼的人安排重活儿,管那人是男是女,入他眼的安排轻巧的活儿。
周会计为人较公正,最大限度照顾老弱病残和女人,大部分人对他的安排很满意,只有平时被大队长特殊照顾的人表示不满,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
能给天戳个窟窿的谢勉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抖着腿不怀好意的瞧着呢,有谁敢逼逼他就敢把那人的老脸扒到地上摩擦。
大到和谁谁谁那啥,小到偷看人上茅厕,就算没有,他也能说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有几人吃了大亏后想闹腾的都老实了,对他是敢怒不敢言。
有人委婉地劝他:“狗子,都是一个大队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
他似笑非笑,目光盯在那人脸上,思考了两秒:“我记得……”
“别别别,我什么都没说。”那人摆着手一脸惊恐地连连后退。
现在整个大河大队的人特别怕他说‘我记得’,他说别人还好,能当笑话听,轮到自己那可不妙,这就是个不看情面的混人,惹不起。
谢勉勾起唇角,懒洋洋地伸个懒腰,抱臂斜斜靠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瞧着干活的社员。
凌晨四五点钟就开始干活,天黑才收工,真是够辛苦的。
原身平时不上学也要上工,自从中考后知道自己不能上学,受够压迫的老实人终于反抗了,倒不是说他和陈家人痛痛快快的撕一架,就是不干活儿,谢穗子怎么劝都不听。
整天往山里、芦苇荡里跑,到吃饭的点准时出现在食堂,别人说的再难听他不理会,有得吃就行。
在谢勉看来这种反抗一点实际的用处都没有。
陈庆生是了解实情的,他也怕把人逼急了反咬他一口,要吃行啊,母子俩粥是清汤,窝头比别人小一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人的粮食分成两个人吃,社员没意见了。
“凭什么大伙儿得养着你,三四岁的孩子都知道干活你一个大小伙子懒得冒烟了,周会计,陈狗子必须去上工,否则不准去食堂吃饭。”后来的宋婶顶着张被抓花的脸,叉腰跳脚喊道。
多管闲事的混账,害她差点没被许艳撕了,这口气不出她得憋死。
谢勉已经荣升为她最大的仇人,反正她家成了大队上最大的笑话,绝对不能让陈狗子好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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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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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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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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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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