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看着他的尸体,心生悲痛。
原来,陈管事说的受故人所托,故人是祖母。
这几天,太多活生生的人在她跟前丢了性命。
她的心,已经疼到有些麻木。
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这儿不能久留,苏锦绣将桥洞中的痕迹打扫干净。
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借着夜色的掩护。
拿着账本,飞快回了如意酒楼。
这个东西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拿不得扔不得。
若是能找到摄政王还好,若是找不到。
这个东西,得想办法藏起来。
也不知道,摄政王如今到底在何处?
老王爷,有没有找到他?
正想着,听到动静的王九过来敲门。
“阿锦,你回来了?没事吧?”
苏锦绣定定神,将账本藏好。
“我没事,阿九,你去睡……”
————————
很快,张县令与孙明兴的人就找到了陈管事的尸体。
搜寻了一圈,都没找到账本的下落。
这叫孙明兴,越发焦躁。
“打了一辈子鹰居然被啄了眼珠子,我就不信。
他一个丢了半条命的人,还能将东西藏到别处去。
封城,给我挨家挨户的找。
还有,把画像分下去一并找。
人和东西,都要找到。
若是找不到,你便提头来见我。”
他确认过,破庙中没有萧景泽的尸体。
人,应当还活着。
张县令这段时间被折腾的人都老了一圈,脑子都不清醒了。
“孙大人,这回可不能怪我。
谁让您多事,非要留下那账本?”
那不是摆明了,让人抓把柄吗?
孙明兴咬牙,瞪着张县令。
“所以说你蠢笨升不了官也活该,若没那个东西。
出了事,上头的人第一个便将我们推出去顶罪。
有账本在,他们至少还能捞一捞咱们。
你最好祈祷能寻回那账本,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张县令惊出一身冷汗,哪儿还敢多说。
“大人教训得是,大人放心。
就算把婺城翻过来,我也会找到人和账本……”
————————————
一声令下,婺城便封了城。
城里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进不来。
城中百姓怨声载道,可恨婺城天高皇帝远,他们也没法子告状。
可封城也就算了,张县令还跟疯狗一样,挨家挨户的搜家。
仗着无人管束,连借口都懒得找。
若是谁敢多问,他立马将人抓进大牢。
可恨老王爷不在,也没人奈何得了他们。
这般折腾下,婺城人人自危。
城中商户都关门闭户,不敢再做生意。
这样一来,本就门可罗雀的珍品阁,彻底干不下去了。
林昭昭走后没几天,王顺才便借故回了都城。
将这烂摊子,留给江春兰收拾。
江春兰本想着,借着珍品阁的名头,赚些银子再去都城。
可如今银子没赚着,还被困在城里了。
一大早起来,就听楼里的伙计说,她家铁牛出去了。
眼见日头过半,铁牛还没回来。
江春兰生怕他出事,赶紧令人出门寻人。
很快,伙计便来说找到了,人在赌坊。
江春兰差点没厥过去,她家铁牛,才十二岁啊!
忍着心焦找到赌坊,见铁牛被赌坊的人扣着。
一开口,就是要一百两银子赎人。
“你家小子在这儿玩儿得可尽兴了,借了咱五十两印子钱。
老规矩,翻一番,还上一百两银子,小子你带走。
不然,就留下一双手……”
看着赌坊打手边上那寒光连连的斧头,苏铁牛尿都吓出来了。
“娘,救我,我不能没了手。”
江春兰泪流满面,又气又急。
“你个畜生,才多大?
学什么不好?非得学你爹赌?
娘十两都拿不出,去哪儿给你拿一百两?”
苏铁牛平日被江春兰惯坏了,哪儿顾得了那么多。
“都是你,谁让你成天不管我?
我无事溜达到这儿,被他们诓骗上桌。
银子都没落到我手里,直接被他们拿了去……”
还想再说,赌坊打手的斧头落下,差点砍了他的手。
“再啰嗦一句,手就没了。
快着点儿,我们赶着收银子了回家睡觉。”
苏铁牛浑身哆嗦,再不敢说什么。
江春兰红了眼,抹了把泪往外走。
“我去拿银子,若是他少一根头发,侯府不会放过你们。”
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不管铁牛啊。
那可是她,唯一一根独苗。
话虽然是放在那了,可江春兰知道,林昭昭那边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当铺也没开,她压根就没有弄银子的地方。
她在街上跟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一抬眼,发现自己转悠到如意酒楼了。
想到苏铁牛,她咬咬牙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李招娣听到动静抱着苏安安来敲门。
“谁啊?”
一开门,见到门口的江春兰,她神色一变就要关门。
“大嫂,求你救救铁牛吧!
他被人下了套,困在赌坊里。
若是不拿一百两银子去救,赌坊的人就要砍了他的手。
你看在铁牛是大贵唯一的血脉上头,救救他。”
江春兰死死抵着门,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
李招娣看着她额头肿了,微微皱眉。
“他若不去那种地方,怎会被人下套?
江春兰,我没银子,帮不了你。
你赶紧走,锦绣快回来了。”
见李招娣这般不近人情,江春兰恼了。
“李招娣,你别忘了,前些时日是谁帮忙。
让你跟林昭昭见了一面,你如今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了?
好,我就在这儿等苏锦绣回来。
跟她好好说说,她的亲娘。
是如何抱着人家的姑娘,一口一个囡囡叫的起劲儿的。”
李招娣一愣,随即有些仓皇的后退一步。
“你,你别胡说,我,我就是以前叫习惯了。
在我心里,她们,都是我闺女……”琇書蛧
江春兰趁着李招娣没回过神,一把抢过苏安安。
“你没告诉苏锦绣,你见过林昭昭的事?”
苏安安像是察觉到危险,嚎啕大哭起来。
李招娣慌乱不已,想要上前。
“你,你把安安还给我。”
江春兰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苏安安脖颈上。
“你别嚷嚷,不然我要了这小赔钱货的命。
现在,把家里的银子都给我。
快点,不然我可不保证,这手会不会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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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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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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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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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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