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
王九回来了,要保护他的安全,不能藏起来,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趁着王九的脸还没消肿,苏锦绣有意无意到他见人。
逢人便介绍,王九是她弟弟。
可每次,王九都纠正。
“是相公……”
很快,一条街上的商户都知道。
如意酒楼那个苏掌柜,有个跟她一样貌丑的相公。
偏生她还当成宝贝一样,四处显摆。
一会儿弟弟,一会儿相公。
谁不知道,那是情弟弟呢!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吧!
苏锦绣带着王九回了家,给他脸上裹上一层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
她叮嘱王九,以后只有他们两人时,才能取下纱布。
王九乖乖点头,表示一定听话。
张秋水跟李招娣一样,不乐意苏锦绣再跟王九在一块。
可见苏锦绣那般开心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
想着,反正王九都变成那样了,估摸着以后不会跟外人跑了。
王九来了之后,苏锦绣鲜活起来,干活儿都格外有劲。
孙府那边又派人来请她去干活,她交代了两句便去了孙府。
虽说如今彻底打消了张县令的怀疑,可孙大人还在婺城。
为了阿九的安危,她得离孙府远些才行。
于是,做米糕的时候,她将糖放多了些。
旁人或许不在意这些,但孙老夫人那般挑剔的人,可吃不得。
果然,这回给的赏银比往日都少。
孙老夫人更是说,以后都不用来了。
苏锦绣暗自窃喜,面上却没显露出来。
如今她有如意酒楼,也不靠赏银过活。
晚上忙完酒楼的活计,苏锦绣拿着纸笔回了房间。
招呼王九帮她重新写菜牌,两人一个磨墨,一个写字,配合的十分默契。
准备给苏锦绣送汤的李招娣见到这情形,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不等苏锦绣起床。
王九便自己裹好了纱布,乖乖坐在床边看着苏锦绣。
苏锦绣睁眼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都软了软。
“阿九起得这么早?想吃点什么?
姐姐,去给你做。”
王九小尾巴一样跟着苏锦绣,走哪儿跟哪儿。
吃完早饭,苏锦绣进了后厨开始忙活。
苏栓子如今跟着她学厨,自然在边上帮忙。
王九觉得无趣,便学着苏栓子的样开始切菜。
手起刀落间,寒光连连。
苏栓子见状,赶紧制止道。
“你别,小心伤着自己。
刀可不是你拿着玩的东西……”
话音没落,便见王九切的片薄如蝉翼。
豆腐丝能穿针,后半句话,他生生咽了下去。
较劲儿一样,也开始切菜。
还没切几下,就伤了手,鲜血直冒。
苏锦绣赶紧放下锅铲,找来药给苏栓子包扎。
“栓哥儿小心点,别伤着了。”
给苏栓子包扎完伤口,苏锦绣继续去忙活了。
眼见快过饭点儿,她正想歇口气。
便见陈管事跟慕清雨来了,她只能打起精神,招呼两人进门。
“管事跟慕公子,想吃点什么?”
陈管事瞥了眼在后边忙活的王九,看着苏锦绣瞪圆了双眼。
“锦绣丫头,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二个相公。”
苏锦绣本也没打算瞒过陈管事,笑了笑。
“还是他,管事,我就是喜欢他。
反正,他已经毁容了,留着便留着吧!”
慕清雨听到这话,手微微一顿。
推着轮椅,往后院走。
“苏掌柜,我去洗把手。”
见慕清雨走了,陈管事也不装了,咬牙切齿。
“我还当你怎的突然搞砸了孙府的差事,感情是为了保他?
一个男人,至于吗?
只要你想,慕公子那边我都能说上话。
你说说你,怎么就非要……”
苏锦绣也知道陈管事是为她好,阿九的事,也多亏他帮忙瞒着。
“管事,我只要他。”
听到苏锦绣这斩钉截铁的语气,陈管事气哼哼起身。
“随你,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
慕清雨在后头洗了把手,却并未着急离开。
等着王九回到后头,他开口叫住他。
“王爷……”
王九皱眉,瞥了他一眼往外走。
“我叫王九。”
慕清雨的目光微微一怔,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没回过神。
回到前堂,慕清雨有些心不在焉。
连饭也不吃了,推着轮椅走了。
苏锦绣在后厨做了些吃食,送去给陈管事。
陈管事对她不错,她可不能真把人得罪了。
临走前,苏锦绣招呼苏栓子替她去买菜。
苏栓子收拾好后厨,拎着菜篮子去了集市。
买完菜,刚要回去。
路过花楼后巷,听到龟公在那骂人。
“你这蠢婆娘,脑子长着做什么的?
说了白天收泔水,晚上倒夜香。
你倒好,现在来倒夜香?
熏坏了我家姑娘,看我不揍死你。”
粟阿芳点头哈腰,再无往日的嚣张。
“对不住对不住,我脑子不好使。
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回。
别扣我银钱,我还靠这吃饭呢!”
龟公叉着腰,口水都要喷到粟阿芳脸上。
“就你这蠢婆娘还想吃饭?吃屎吧!”
重重推开粟阿芳,扭头关上门。
粟阿芳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粪桶倒了她一身,臭气熏天。
她一抬眼,看到了前头的苏栓子。
登时,慌乱起身。
“栓哥儿,你咋在这儿?
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栓子看着粟阿芳,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你咋变成这样了?他们不给你饭吃?
不是说,你过的挺好的?”
粟阿芳想靠近,却怕熏着苏栓子,低头后退了两步。
“你别管娘,大房待你还好不?”
大哥大嫂嫌她吃白饭,给她找了个倒夜香的活儿。
工钱给他们,却连口饱饭都不给她吃。
如今,她是真的知道后悔了。
苏栓子咬了咬牙,将粟阿芳拉到一旁。
“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一溜小跑回了酒楼,打了一桶水,又拿了几个包子。
又回去找粟阿芳,他让粟阿芳先把身上的粪水冲掉。
然后,把包子塞给她。
“你别担心,大伯娘跟大姐姐待我很好。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在跟大姐姐学厨,会好好学。
你再忍忍,等我能挣银子了。
我就,接你出来。”
粟阿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又怕叫苏栓子操心。
囫囵着吞着包子,捂着眼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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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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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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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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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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