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注。”
苏大贵着实是没想到,就这两下。
他也没怎么听清,不过估摸着应该差不离。
“我,买小。”
“那我便买,大。”
慕清雨松手,揭开骰盅。
嘴角微微勾了勾,似乎有些意外。
“六七八,大。
看来,我运气不错!”
看着慕清雨拿走桌上的五百两银票,苏大贵的脸瞬间惨白。
这里头除了刚才赢的二百两银票,还有三百两是他借的印子钱。
本想赌两把大的,赢个几千两便收手。
谁知道,居然把这三百两赔进去了。
“公子好手气,我们,再来。”
苏大贵打起精神,作势去取骰盅。
“这次,我们赌两千两。
照旧,由我来摇骰盅。”
慕清雨似笑非笑看着他,扣了扣桌子。
“要继续赌?你的赌注呢?就一张嘴?”
苏大贵陪着笑,将右手放在桌上。
“这把我赌点有意思的,这手,如何?”
慕清雨兴趣缺缺,收起银票。
“你这手,我瞧不上。
什么时候有本钱,再来找我……”
他扔了两锭银子,叫过赌坊的打手将他抬下楼。
苏大贵眼见人要走,赶紧追上去。
“不是,公子,你不能走……”
没跑两步,便被赌坊的打手给拦下了。
“苏大贵,别跑,我们爷要见你。”
苏大贵脸色一变,掉头就往外跑。
这一去,没银子还,他就死定了。
“追……”
打手们也不是吃素的,咬牙追了上去。
慕清雨离开赌坊,推着轮椅来到一条小巷。
昨儿个撺掇苏大贵跟慕清雨赌钱的男人,赶紧跑上前,谄媚一笑。
“公子今儿个可是开心了?赢了不少吧?
您看,我帮你找了苏大贵。
是不是……”
慕清雨给了他十两银子,推着轮椅径直离开。
赌徒也不多说,拿了银子便往赌坊走。
“公子,下回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叫我啊!”
这样的人迟早会死在赌坊里,不值得可怜。
天黑了,如意酒楼准备关门。
慕清雨推着轮椅,进了酒楼。
见苏锦绣在算账,他将银票递过去。
“不辱使命,不出所料,以后应当就见不到他了。”
苏锦绣看了看银票,推回给慕清雨。
“说了是给你的,便都给你了。
以后,咱们两清了。”
她起身去后厨,给慕清雨煮了一碗面。
“劳累慕公子了,吃完再走吧!”m.χIùmЬ.CǒM
透过面汤氤氲的热气,看着苏锦绣那张神色淡淡的脸。
慕清雨勾了勾唇,轻笑一声。
“苏掌柜还真是,用完就扔。
是笃定我这样的人没什么利用价值,所以,不想与我再有牵连?”
苏锦绣看了慕清雨一眼,摇头。
“不,恰好相反。
我认为慕公子只是暂时鱼困浅水,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我不会因为慕公子得势,便攀附你。
也不会因为你失势,便欺压你。
我们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不是吗?”
慕清雨是孙府的人,除了陈管事,她并不想与孙府任何人结交。
看着苏锦绣低头忙活的样,慕清雨怔愣了片刻。
推开面,推着轮椅走了。
待苏锦绣算完账抬头,发现面已经坨了。
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张秋水收拾完,跟苏锦绣打了个招呼。
“锦绣啊,婶子就先回去了。”
苏锦绣回神,看了看外头。
“邓叔还没来接你?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你先等会儿,我送你。”
张秋水赶紧摆手,抬脚就往外走。
“你邓叔应该是有啥事耽搁了,这会儿肯定在来的路上了。
我走过去,半道就能碰上……”
可苏锦绣哪里肯听她的话,关了门。
跟隔壁的李招娣打了个招呼,赶上牛车将张秋水拉上车。
牛车晃晃悠悠的往城外走,月光洒落一地。
两人说着话,没多会儿,便看见邓大驴气喘吁吁跑过来。
“哎哟,锦绣,多谢你。
家里牛生了病,不肯动弹。
我担心接不到你婶子,赶紧跑过来的,还好你帮忙送了婶子一路。”
张秋水瞥见邓大驴一头汗,赶紧跳下牛车帮他擦了擦汗。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行了,咱走回去吧!”
邓大驴一把握住张秋水的手,背过身蹲下。
“你累了一天了,我背你回去。”
张秋水见苏锦绣笑眯眯看着他们,老脸一红,推了邓大驴一把。
“干啥呢?多大年纪了?还背什么背?
真当你是老牛啊?我能走。”
邓大驴不乐意,憨厚一笑。
“那我不就是你的老黄牛吗?甭说现在,就是一百岁了,我也能背的动你。”
这口狗娘,塞的苏锦绣都齁了。
她跳下牛车,将鞭子递给邓大驴。
“邓叔,秋水婶子,你们两赶我这牛车回去。
反正,明儿个也要去酒楼干活的。”
两人要推辞,苏锦绣把鞭子往边上一放,扭头跑了。
“我这儿回去近,没多会儿就到了。
别担心,叔跟婶子快回去了。”
邓大驴跟张秋水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只能赶着牛车回家。
苏锦绣跑了一阵,脚步渐渐慢下来。
路上就她一个人,方才还皎洁的月光。
这会儿变得白惨惨的,有些吓人。
正走着,便听边上的小树林里有声响。
夜枭呱呱几声,扑腾飞走。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苏锦绣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
“啊,我错了……”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苏大贵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跌跌撞撞从林子里跑出来。
苏锦绣暗道一声晦气,缓缓往后退。
只希望苏大贵眼瞎,别看见她。
后头涌出十几个打手,骂骂咧咧追上苏大贵。
“借了咱赌坊的银子不还,你还敢跑?
要你一只手是教训,若你再不还钱。
下一个要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天不如人愿,苏大贵抬眼,看到了苏锦绣。
眼珠子,一下子红了。
“我还,我还。
前头那个是我侄女,她在城里开酒楼。
有钱得很,你们去找她。”
说完,他捂着断腕,当先朝苏锦绣追过去。
苏锦绣心知不妙,拔腿就跑。
又怕这些人追上邓大驴他们,一扭头,钻进了林子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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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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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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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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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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