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吭声,苏尚武嚷开了。
“苏锦绣跟我来找大驴叔借牛车,这才第一回来,我带她认个路。
别成天没事往荡子里钻,脑子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了?”
粟寡妇脸一白,干笑一声转身就走。
“你这孩子,瞎说啥?”
苏锦绣看了苏尚武一眼,没料到苏尚武会帮她说话。
苏尚武别开头,不耐烦的捡了根草叼嘴里。
“我是怕她乱嚼碎嘴子,坏了咱家的名声,不是帮你。”
苏锦绣勾了勾唇:“哦……”
进了城,依旧先去如意酒楼送鱼丸。
林伯的生意好起来,人也比以前精神了。琇書網
帮着卖完鱼丸,做好团鱼。
苏锦绣带着苏尚武去了集市,鱼丸虽然卖的不错,但太单一。
团鱼又不是时时有,得再准备些新鲜菜色。
逛了一圈集市,苏锦绣跟苏尚武大包小包,把东西搬上牛车。
又请了郎中,这才往家赶。
快到家门口,苏锦绣带着郎中从后门回了屋。
苏尚武赶着牛车从前门走,引开二房三房的注意。
郎中进了屋,先替李招娣把了脉,说李招娣身体的气血养回了些。
苏锦绣放了心,顺带让郎中替床上的男人把脉。
男人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整个人容光焕发。
可是,就是不醒。
郎中把了脉,皱了皱眉。
“脉象稳健,没醒,估计还是跟他头上的血肿有关。
血肿散开,应该就醒了……”
得,说了等于没说。
苏锦绣叹了口气,李招娣起身准备送郎中出门。
郎中走到门口,却被苏锦绣叫住。
“等会儿,我弟眼睛伤了瞧不见,请郎中帮忙看看。”
这次请郎中过来,主要是帮苏尚文看眼睛。
她知道苏尚文讨厌她,所以让李招娣把郎中带过去。
李招娣带着郎中走到屋门口,叹了口气。
“尚文,你阿姐请了郎中,你……”
话没说完,苏尚文就把手上的东西扔了出来。
“我不要她假好心,让她滚,滚……”
他摸索着走到门口,关紧门窗,任由李招娣软磨硬泡都不开门。
郎中可等不了苏尚文发完脾气。
“你家这小子倔,他不肯看病。
我纵使有通天的医术也没法子,不然,你们先劝劝他?”
苏锦绣皱眉点了点头,给了药钱,送走郎中。
回到院里,捡起地上摸得看不清字迹的千字文,递给李招娣。
李招娣一脸无奈,接过千字文。
“锦绣,你别生尚文的气。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锦绣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嗯,我知道。
你进屋跟他说会儿话,我跟尚武把东西搬进来。”
外头,苏尚武坐在牛车上吃着糖葫芦。
村里的娃看着糖葫芦,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大虎围上来,眼巴巴看着苏尚武。
“尚武哥,糖葫芦好吃不?
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啥味儿?”
这些天苏尚武天天跟着苏锦绣往城里跑,糖葫芦吃了不少。
也不是不舍得分给别人,就是这些娃儿平时都跟在苏栓子后头。
可劲儿的欺负他,他心里头不乐意。
苏尚武看着大虎,故意把糖葫芦咬得嘎嘣响。
“是好吃,给你闻个味儿?”
大虎嘴一撇,知道吃不着,冲着屋里大喊一声。
“栓子哥,尚武哥有糖葫芦吃。”
苏栓子从屋里走出来,几步上前揪住苏尚武的衣襟。
“你个没爹的杂种,我的糖葫芦呢?”
苏尚武怀里还有两串糖葫芦,那是要给娘跟哥的。
他咬牙,死死护着怀里的糖葫芦不肯给。
“你才是杂种,想吃要你娘买。”
苏栓子又高又壮,拎着苏尚武就跟拎小鸡崽一样。
“干啥要买?”
他想抢,苏尚武不给。
直接把人按在地上,就是两拳。
王招娣跟江春兰站在边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
“栓哥儿,你下手轻点,别揍出个好歹,回头你大伯娘又得哭爹喊娘了。”
村里娃都怕苏栓子,不敢上前帮忙。
苏尚武实实在在挨了一顿揍,打不过,怀里的糖葫芦也被抢走了。
苏栓子有糖葫芦,招呼村里的孩子扬长而去。
苏锦绣走出门,看到苏尚武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
皱眉,看了眼边上的王招娣跟江春兰。
王招娣两眼一翻,瓜子皮吐了一地。
“看我干啥?又不是我揍的。
他自己没用,怪谁?”
苏锦绣皱了皱眉,没管王招娣,上前拉起苏尚武。
苏尚武觉得丢脸,咬牙甩开她的手,搬起东西进了屋。
“不要你管……”
江春兰起身拍了把瓜子皮,笑着上前。
“锦绣,村里娃都是这样,打打闹闹长大。
你是大人了,别跟他们计较。
哎哟,我看看,你这又是买了些啥好东西?
看着真沉,三婶帮你搬。”
苏锦绣冷着脸,绕过江春兰的手。
“没啥,就是些菜种稻种。
不劳烦三婶,你继续看热闹。”
江春兰看着苏锦绣的背影,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王招娣吐了口瓜子皮,哼了一声。
“热脸贴冷屁股?哼,活该。”
苏锦绣把东西都搬进屋,见苏尚武低着头站在院里没动。
“打输了不服气?想让娘看到你脸上的伤?
进来,给你擦点药。”
苏尚武咬牙揉了揉脸,吐了口血沫子进了屋。
“他比我高比我壮,我凭啥服气?
再等两年,我一定打得过他。”
苏锦绣挤了一滴灵泉水活进药膏,给苏尚武上药。
“你长两年,他不长?”
药膏冰冰凉凉的涂在伤口上,好像没那么疼了。
苏尚武看着苏锦绣的脸,觉得苏锦绣也没那么丑。
就是,脸大了点儿,上头麻子多了点儿。
察觉到自己居然不讨厌苏锦绣的靠近?苏尚武咬牙往后退了退。
“反正,我就是能打过。”
苏锦绣拉着他坐好:“咋了?不好意思了?
我是你亲姐,给你擦个药有啥?
你要愿意,阿姐给你洗澡都成。”
苏尚武被说得脸一红,胡乱揪了把床上男人的衣服。
“谁让你给我洗澡?
你真想洗,给他洗洗。
都多少天了?你没闻到他身上都臭了?”
苏锦绣一琢磨,好像是有点味儿了。
她把药放好,起身看着苏尚武。
“来,打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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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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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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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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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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