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干眼泪,拉住苏锦绣的手。
“你爹不在了,两个弟弟还小。
家里连个撑事的男人都没有,不能得罪你二婶。
我去跪下,跟她道歉……”
苏锦绣拉住要出门的李招娣,让她坐下休息。
活了一把玉米面,烧火熬上玉米糊糊。
“别怕,不会让你们挨饿。”
烟熏火燎,看着忙活的苏锦绣,李招娣愣了愣。
锦绣伤好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糊糊熬好,苏锦绣分成四碗,趁机挤了一滴灵泉水下去。
现在的身体状况,每天就只有一滴。
见李招娣还在愣神,苏锦绣扶着她坐到破桌前。
李招娣回过神,赶紧叫两个小的。
“尚文,尚武,吃饭了。”
没一会儿,苏尚武用一根棍牵着苏尚文进了屋。
看都不看桌边的苏锦绣,拉着苏尚文坐好。
这是苏锦绣第一次见到苏尚文,两兄弟生得一模一样。
苏尚文白点,苏尚武黑点。
两人今年八岁,瘦得跟五六岁的孩子一样。
苏尚文眼上蒙着一条布巾,说是伤了眼睛看不见东西。
苏锦绣把碗里不多的干糊糊扒过去一点。
苏尚武警惕的抢过碗,瞪着苏锦绣。
“别想使坏,不然我揍死你。”
李招娣一筷子敲上苏尚武的脑袋。
“怎么跟你姐说话呢?你姐是心疼你们。”
苏尚武委屈的摸了摸脑袋,坐在苏尚文身边。
“她害死爹,谁让她假好心?”
苏尚文摸索着,把碗中的糊糊倒了一半给李招娣。
“娘,我成天躺着不饿,你多吃点儿。”
苏尚武也有样学样,把糊糊倒给李招娣。
李招娣自然不肯要,又分回去。
也是奇怪,平时不饱肚的糊糊。
今天吃完,浑身都暖了,满是劲儿。
吃完饭,李招娣不让苏锦绣收拾碗筷,赶着她出去玩。
苏锦绣也没多说,转头出了门。
一个小尾巴,鬼鬼祟祟跟在她后头。
她一路来到河边,芦苇荡里,隐约听见几声野鸭子叫。
旁人听来是:“嘎嘎嘎。”
在她耳中是:“有鱼虾。”
苏锦绣勾了勾唇,原来,她是真的能听懂动物的话。
芦苇荡很大,暗流深坑多。
就算知道里头有野鸭,村里人也不管乱闯。
苏锦绣能听懂野鸭的话,一点不怕。
挽起衣袖卷起裤腿,摸进荡子。
顺着野鸭子的叫,很快找到一个鱼窝。
她用芦苇搓成绳子,把鱼窝里的鱼串成一串。
粗略看了眼有十几条,太小的她都没要。
从芦苇荡里出来,她冲着岸边的苏尚武招了招手。
“来,帮忙。”
苏尚武看着那一串鱼,又看看苏锦绣,目瞪口呆。
他跟到这儿,发现苏锦绣钻进荡子。
眼见天都要黑了,人还没出来。
他正想要不要去叫人帮忙,就见苏锦绣拎着一串鱼出来了。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多鱼。
苏尚武似乎被吓住了,乖乖上前帮忙。
两人抬着十几条大鱼回了家,苏锦绣把鱼放进水缸。
李招娣听到动静,看着缸里的鱼,吓得差点没站稳。
“锦绣,这些鱼你哪儿来的?
咱们家,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了。
你想吃鱼,以后娘给你抓。
娘把这些鱼,还回去成不?”
苏锦绣抹了把头上的汗,挑了条刺少的鳜鱼,利落的开膛破肚。
“我在荡子里抓的,不信,问尚武。”
李招娣看了苏尚武一眼,苏尚武有些复杂的点头。
“嗯。”
苏锦绣怎么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说话的功夫,苏锦绣把鱼下锅。
两面煎黄,注入凉水。
滚开后,汤成了乳白色。
活好的玉米面,沿着锅边贴上一圈饼子。
盖上锅盖,再添上一把柴。
苏锦绣擦了把手,招呼李招娣跟苏尚武。
“愣着干啥?准备吃饭。”
从来没填饱过的肚子被香味唤醒,哪里还顾得挑刺。
苏尚武吞着口水,赶紧把苏尚文牵着坐下。
粟阿芳端着一碗蒸鸡蛋羹,在外头晃悠。
“尚文,尚武,你家晚上吃啥?
二婶蒸了鸡蛋羹?可香了,你们吃不上,来闻闻味儿?”
不等苏尚武说话,苏锦绣掀开了锅盖。
金黄的玉米饼浸在乳白的鱼汤里,鲜香扑鼻。
“哼,神气啥?
我家吃鱼,可香了。”
苏尚武端着鱼汤进了屋,苏锦绣紧随其后关上门。
粟阿芳站在原地,闻着那诱人的香味,瞬间觉得手里的鸡蛋羹不香了。
见鬼了,大房穷得跟鬼一样,哪儿来的银钱买鱼?是拿她的银耳坠换的?
屋里,苏锦绣把鱼肚子夹给李招娣跟苏尚文。
李招娣想夹回去,苏锦绣瞥了一眼。
“缸里还有,这段时间都不缺吃的。
你太瘦了,好好补补。”
李招娣红了眼,连连哎了几声。
鱼汤鲜得不像话,刺少肉嫩。
吃到最后,苏尚武用饼子把锅底都擦得干干净净。
满足的摸着肚皮,要是苏锦绣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明天去城里,把剩下的鱼卖掉。”
听到苏锦绣的话,李招娣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苏尚武眼底的火光熄灭了,一直没吭声的苏尚文轻哼一声。
“还以为你能装久点,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
苏锦绣叹了口气,知道解释没用。
原身作的恶,她只能慢慢还了。
————————
第二天天不亮,苏锦绣拎着缸里的活鱼出了门。
家里缺的东西有点多,得换点银钱买回来。
拎着活鱼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在山下赶上一张去城里的牛车。琇書蛧
苏锦绣给了一条鱼当车资,驾车老伯刚要走。
她叫停,冲着后头抬了抬下巴。
“不上车,想走路去?”
苏尚武灰溜溜从树丛后钻出来,低着头磨蹭过去。
“我不是想跟着你,我是怕你又偷家里的东西逃走。”
苏锦绣也不揭穿他,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走,阿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哼,谁承认你是我阿姐了?”
苏尚武跳上车,别开眼懒得看苏锦绣。
要不是怕苏锦绣跑了,他才不会跟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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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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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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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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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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