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开头有点懒,只想睡觉。后来勉强自己,爬起来好歹冲了一下,你闻闻我头发……”
“嗯,好香,表扬我的小姑娘。”东海帮她挽了下头发,“和妈说什么了,没睡好?”
“嗯……”羽沫犹豫下,拆迁的事还没全定下来,不想打挠东海心情,“家长里短呗。昨天李威和你说啥了,还背着我?”
东海一愣。
“我都看见了,不想说算了。”羽沫笑,“我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啥好奇心。现在吃药吗?”
“一会儿吧。沫沫,是这样~”东海温声,“威子开店时,找我借了点钱,我和威子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以前还真没想过要要回来。”
“那不要了。”
东海又顿了下,“他昨天来呢,提起还这笔钱,还说要把利息加上……他也是好意,我也就没拦他的话。”
“东海,我知道你重视朋友,我不想你为难。”羽沫忙道。
“沫沫,”东海低声笑,拍拍她手,“我不为难。还有就是,槐树街西面开糕点店的荣记,开昼夜药房的老顾,装修店面时都从咱店里打过一两张欠条。”
“嗯?”
“你有空了,可以约个时间都要回来。要是哪天你需要钱救急,这几位应该都不会不给面子。”
羽沫愣了下:“怪不得,这几家以前就从我店里订过不少插花或绿植。”
“那还是沫沫店里的花养的好。”东海笑笑,“吃药吧?”
“你以前怎么不去要呢?”羽沫把药递过来,“你以前借钱给朋友,心里是不大在意的是吗?”
“我现在必须在意了。”东海低头把药送入口,皱眉咽下,“都是有来有往的,方便时都会还的,但确实也从没催过。”
“威子这头的钱多点,他想开分店时张的口,我和老周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凑了凑。没人想过收回来,威子不好意思,说算是大家入股他那个小店,年节也打过来些分红。本来他要不提,我也难开口,不过……”
“我看那还是算了吧。”
“他既然提了,只收回本金也是领了他一翻好意……沫沫,你要是坚持让我住院,这些钱都可以拿来用。但其他的也就别想了,你懂我意思吗?”
“瞧你这小气巴拉的样子,我保证不动咱家房子。那你也给我保个证,必须老老实实努力配合大夫治好病,行不行?”
东海听她语气略带轻松,不觉心里生疑,倒莫名添了层烦恼,皱紧眉头:“沫沫,你有事得和我商量……”
“大哥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羽沫站起身迎,“我刚正想和您通个电话呢……”
东远忙摆手,道:“刚回来,直接就来医院了,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急走了两步,来到病床边,伸手抱住了东海:“你呀你……还好?”
东海半天没出声。
“有我在,都会没事的。”说着眼圈一红,轻轻拍了拍弟弟后背。
“大哥坐啊。”羽沫悄悄递了块毛巾到东远手里,“东海这几天好多了……”
“好多了,也得说说你。”东远声音微哽咽,“有你这样的吗?生病了,就离家出走?你多大了?”
“大哥,他这几天才刚刚能坐起来……”
“那还是有些疼?夜里睡的可还行?怎么就这么瘦了……亏我一直把你当成个男子汉……”
“哥,大夫真的嘱咐过,他不能情绪激动……”
“好好~看在羽沫份上我先不说你……”东远说着,又抬手用毛巾偷擦眼晴。
“哥……没那么严重。”东海轻声。
“你还……我在父母坟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你。”东远指指东海,“可你,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已经和吴主任沟通好了,你也给我听好了,乖乖在这住院看病,一切听大夫的,直到给我好起来。”xiumb.com
“你听见大哥说的了吗?”羽沫推推东海,“我的话不听,大哥的话你总得听吧。”
“我什么时候不听……”东海侧头,挑眉向羽沫。
“你还好意思和羽沫犟?”东远轻拍他手一下,“你想想羽沫待你有多好?”
羽沫作势,假意用手蒙了脸:“他现在就总这样……”
“沫沫?”东海无语。
“你刚才还和大夫闹着要出院,”羽沫低声,“还挤兑我。”
“我哪有?”
“你这就不识好歹了。你嫂子都说了,羽沫不分昼夜衣不解带地照顾你,你还欺负她……道个歉吧。”
“啊?……沫沫,是我不好啦……”
“这也不能全怪他,他生病了么,”羽沫低头瞄了东海一眼,“改了就成。”
“有我哥在,你这更敢明目张胆地不讲理了……”
东远又轻拍了下东海的手,“羽沫别理他,他不知心里多感激你呢。不好好说话呢?”
“大哥,有一针需要现去取药,一会儿有护士就得过来打。您先坐着,我去去就回来。”
“那我去取吧?”
“您不认识在哪,我去吧。”
东远看羽沫出了门,又回身拉住东海的手问,“住这后感觉治得好点吗?还发烧不,疼不疼?你怎么这么傻……”一句未完,又微红了眼眶,“是我对不起咱爸妈。”
“行了……哥,生死有命的……何况我这不还没事吗?”
“当然会没事的。”东远道,“我和吴主任通了好几次电话,你安心治疗,一切都在有序进行,这位老主任打包票了,会好的。”
东海点点头,侧身往后倚了倚。
“累了?我扶你躺下。”
“能呆多久在江州?”
“先批了一周假吧。还在申请,能多呆几天尽量多呆几天。”
“恬恬转学的事有着落了?静姐上次来,急得嗓子都哑了。”
“她那是担心你,找个说辞,你还不懂事,好好的治病?”东远叹气,“你和羽沫和好了?我看羽沫不像在生你气了?”
“本来也没不好过。”
“你……“东远气得指指东海,“要不是你生病,我都想抽你。羽沫那么个娇弱的性子,熬过这一年幸亏没垮了……”
“……那以后就不会有事能压垮她了。”
“你就没想过,万一她熬不下去呢?”
“她身边还有亲妈,会盯着她不管吗,羽沫是她的命……何况我也经常偷跑回来,我哪会不怕……”
“她还要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她可不是许静。”
“她倒是比静姐更有点韧性。”
“东海,有病不治,离家出走,你还有理了?”
“对不起啊,哥。”
“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个。我倒想问问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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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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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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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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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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