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都找好了吗?”
“我家大哥托的人,是这科室的主任,动过不少手术,口碑也还好。”
“那主任怎么说的东海病情?”
羽沫沉吟了下,往病房远处走了走,周远山抬眼看了眼她,心里感叹了下女人的心细。
也就跟着走远:“讳疾忌医没必要……或许多个人能多点办法。”xiumb.com
“也没说什么……应该还好吧……说是得慢慢治,让家属不能太着急。”
“嗬……”周远山一扯嘴角,冷笑道,“这话就不靠谱,能动手术越快越好。”
羽沫低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既然是他亲哥哥找的人……我想,该尽的力肯定都还会尽到的……你不是又要哭了吧?”
“哭有什么用呢……”羽沫揉揉眉心,挺直脊背,“再说了,是个人,谁还能保证不生点病?治就是了!我看吴主任也是个挺好的大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行。”周远山咧嘴笑笑,“比我想象的要强那么一点……比很多女孩子都强点……”
羽沫抬头看他,不知他半真半假的,是不是又在嘲笑自己。
周远山却低头捏了串洗好的葡萄,送到口里:“还挺甜……其实你也不是见桥就拆么……”
“什么意思?”
“有感而发……“
羽沫皱眉。
“看你照顾萧东海,觉得你还挺居家,挺女人的。”
“废话!谁的媳妇不这样?”
“是吗?”
周远山手机又响。
羽沫摆摆手,自己先回了病房。
李威正低头和东海轻声争论些什么,东海只微微摇头。
见她进来,李威犹豫一下,拍拍东海的手似在询问,东海没吭声。
“那回来再说……羽沫,洗这么多水果?吃不了。”
“慢慢吃呗。”羽沫笑,削了片苹果给东海。
“呃,我刚和东海说了,我在这陪他一晚。我也没有老婆孩子,没人要我操心。你回家歇歇吧。”
“那怎么行?”
“他这不是病情挺稳定的吗?药也都吃完了。晚上再输点液,一会儿到十一二点就可以睡了。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估计也没事。”
“不能麻烦你……而且我也不大放心。”
“我都问过护士啦,没什么事。而且以前我住院,也麻烦东海帮过不少忙。都是好哥们,应该的。”
“岸岸不是有点咳嗽感冒吗?你回去看看吧,我和威子过得着。”东海说。
“啊?你听谁说的?”羽沫问。
“岸岸姥姥刚来过了,又送饭又送汤的,老人家戴着个大口罩,我就多了句嘴问问……”李威挠挠头,“站在门口说的,岸岸有点咳嗽……东海耳朵太尖。”
羽沫才想起,老妈是带着个大口罩,自己心事重重,也没太在意。
“回家看看吧……要不我也不放心。”东海说。
“那麻烦威子了。”
“好说好说。”李威笑笑点头,“放心去吧。”
羽沫急匆匆往家赶,推门看见许静在厅里和她妈正说话。
“你怎么回来了?”许静慌得站起身,一脸惊讶,急得直皱眉。
“东海朋友在那了。我回来看看岸岸,静姐。”
“吓死我了。”许静拍拍心口,“岸岸喝了药睡着了。发了汗,烧退了,没事了。”
“亏了你嫂子,带孩子有经验。找的这个儿科老大夫,药还真管用。这老大夫的号少,不好挂,你嫂子半夜去排的队。”羽沫妈说。
“他哥又回不来。我说替替羽沫吧,羽沫又担心我照顾起来不方便。我也只能多帮着照看照看岸岸了。”
“静姐,受累了。”
“嗐…没事的。你哥已经和公司请完假了,就等着批复呢……估计下周肯定能回来了。”
“嗯。”
“我们也在物色护工,今天白天我还谈了一个,看着倒还行。东海病情稳定点了,也得有个人替换替换……”
“还是你哥嫂想的周到。”羽沫妈说。
“病情再稳定点再说。”羽沫说。
“好不容易回来,赶快睡会儿吧。眼睛都凹下去了。我也就走了,不能耽搁你歇着了。”许静说着告辞。
羽沫困乏,但还是送到小区门口,许静心疼,各种嘱咐。
进家,看她妈呆坐在大屋里,手里捏着个厚信封在皱眉等她。
羽沫用冷水洗了把脸,边换睡衣边问:“静姐给的?我刚才还想洗一下换下的脏衣服,这会儿也累了,明早再说吧。这么晚了,您也回屋睡吧。”
“手术需要多少钱?”
“您别操心了。”
“许静也问呢?”
“他们还有房贷要还呢。”
“哎……”
“我累了,妈。您回屋睡吧,啊?”
“羽沫……”羽沫妈低头叹口气,“我当初要是拦拦东海这孩子……也不至于病拖成这个样。”
“谁能想得到呢……”
“说起来,我心里总是觉得有点对不住东海……当时要是肯多问问他几句……”羽沫妈说着悄抹了下眼泪。
“妈,连我都不知道他生病,您怎么会知道……”羽沫力疲,勉强拉了她妈的手安慰下,“我还以为他迷上了田莉……不说了……您就更没必要自责了。回屋睡去吧。”
“也就是你,非一口咬定他出轨……”
“什么……”羽沫一愣,“您什么意思?”
“哪个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不带点轻狂样儿,哪有像他那么萎靡绝望的?”羽沬妈又抬手抹泪。
“妈!”羽沫挑眉,瞬间脸都气红了,“您……您……您当初怎么……”
“我也问了。”羽沫妈看她急了,“背着你,我问了他好几次,他闷葫芦一样不吭声,只说对不住你。可我看着,总觉得不太像……”
“那您也不能撒手啊!我岁数小不经事,您……”羽沫眼圈都红了,“他也喊您一声妈啊……”
“是啊。”羽沫妈又落泪了,“我这心里也挺自责的……可是羽沫,当初你一口咬定,我猜你八成是发现了什么……我心里也是实在气不过啊!”
“虽然有种种疑心,也懒得去深究了,心里只怕你有个好歹……是我这当妈的偏心了!东海这孩子没个亲娘,心思又重,委屈他了。”羽沫妈说着老泪纵横。
“妈,我说错了啊……”羽沫忙蹲下身道歉,“说一千道一万,也赖不到您身上。您就是心眼好,往自己身揽……我刚才话出口太急了,您千万别堵心里……您疼疼我,看看我,我是啥也再禁不起了啊!……”
羽沫妈抱了纤弱的姑娘,心疼得手直颤。
半天,缓了缓口气道:“年前你不在家,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活该咱们东海还有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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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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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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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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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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