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沫把手边的花插好,低头整理枝叶,有点心不在焉,想着是不是要早点关店门。
“你好,妍妍在吗?”一个高挑女孩推门进来。
羽沫回身:“妍妍?有人找。”
许妍从里间探头,立刻笑了,小跑着出来:“你怎么来了?快见见我女神,羽沫姐。这是我闺蜜,林晓萌。”
羽沫笑着点点头:“天快下雨了,今天早点关店门。你也早点走吧。”
“周末我回家,搭我哥顺风车,正好顺路捎上你。”林晓萌笑。
“你哥?”许妍眨眨眼,“在哪呢?哪呢?”
“瞧瞧你这个见色忘友的样子!”林晓萌点她的头,笑,“门口等我们呢!”
“羽沫姐,既然要闭店了。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了,我还要收拾一下今天刚送来的花……”
“走不走啊你们俩,我这等着呢!”门被推开,一个穿黑帽衫的大男孩探头进来。
羽沫抬头,愣了半晌,又低下头剪花枝。m.χIùmЬ.CǒM
许妍偷偷整理了下头发,喊:“晓峰哥。今天周末你没打球啊?”
“打了啊。你怎么没去看?”林晓峰举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着,头上还有汗。
“晓萌,你怎么没告诉我?!”许妍握着小拳头娇痴地打了林晓萌一下。
“好啦好啦,忙考试忙忘了呀!走吧!”
“羽沫姐,那我们先走啦!”
羽沫点点头,林晓峰这才看到墙边花架旁站了个安静的素衣女子,就点了下头,打了声招呼“嗨~~”,转身和她们出去了。
羽沫低头打扫干净地上剪下的枝叶,抹干净所有的花架,又从柜角抽出把老式油纸伞,撑伞出门。
天阴沉沉的,零星地飘起了雨丝。转过路口,听后面有人按喇叭,就往边上让了让。
“羽沫姐,我们捎你一段路吧。”许妍降下车窗喊。
羽沫看那辆车的车速缓了下来,后面的车主也在催着高声按喇叭,只好收忙收了伞,上了车笑:“怎么你们比我还慢?”
“刚刚经过商场,晓萌进去买了个包,耽误了一会儿。”
“你这把伞好漂亮,雨里远远地就看见你了,什么牌子的?”晓萌笑。
“好像就是槐树街上一家手工作坊自己做的,用着倒是蛮结实的。”
“哦,”林晓萌举着左看又看,举到林晓峰眼前:“好看不好看?哥,你也给我买一把!”
林晓峰瞄了眼,确实拙朴清雅,有点小众,不在意地笑笑:“在你这里什么都是新奇的。人家拿着合适,你举着未必好看。”又问羽沫,“你是哪个学校的?也和许妍一样在这花坊打工?”
许妍捂嘴笑,偷偷推羽沫不让她讲话,“你猜师姐是哪个学校的?学什么专业的?”
正遇上红灯,林晓峰停了车,回头看一眼:“师姐?你比我大?”
羽沫好笑:“你几岁?”
林晓峰皱眉:“什么叫你几岁?或许我是你师哥。”
“我哥二十三,不过他特聪明,大学考上的是少年班,就爱装大给人当师哥。他下半年就去美国读博了。”
羽沫笑:“了不起。”
“你多大?”
“比你大点。”
“能大多少啊?看着和许妍一样笨笨的。”
“哥,你怎么说话呢?羽沫姐,他就是和我们玩笑惯了,说话吊儿郎当的,你别生气啊。”林晓萌推了她哥一下:“她是妍妍的老板。”
“就是,你说谁笨啊?”许妍撇嘴。
“就说你!”林晓峰回头轻拍了下她的头,“从小作业就抄晓萌的,不说你笨说谁?”
“别仗着你聪明,就老欺负人,我也考上了你上的大学,算你师妹呢!”许妍不服气。
“艺术类,也好意思说啊?”
“晓萌!你瞧你哥又欺负人。”许妍撒娇,林晓萌抱了她揉她头发:“他们理科生都直男,嫉妒咱们有艺术气质。哥,好好开车!”
羽沫坐在车的角落里,看着他们吵吵闹闹,阳光的脸庞,轻松的姿态,虽然自己大不了他们几岁,心里却和他们已不似同龄人了。
如果当年没有那些变故,或许自己现在也在某个大学里和闺蜜嬉笑,躲在图书馆啃着面包复习考研呢。
“你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也是艺术生?花坊里的设计谁做的?有点创意。”又遇红灯,林晓峰停车降下车窗,对着另一辆车吹了个口哨,对方也降下车窗,探出张同样青春洋溢的美女脸:“林师哥!好巧啊!哪天约了看球去?”
林晓峰笑:“下周五,我们队在南校打!”
“好好好!到时见!”小美女笑。
许妍瘪瘪嘴,林晓萌升上车窗:“见谁都撩,真讨厌!”
“她是我们宿舍老四的女神,我帮个忙。再说,不要因为自己丑,看见个好看点的就撒泼。”
“哪好看了?那么锥子的脸。我看还不如羽沫姐好看呢。”
林晓峰打量了羽沫两眼,笑:“倒是都比你们俩好看一点。许妍尤其……哎,没法看。”
许妍站起身,气得敲了他头两下。
车转过弯,羽沫忙喊:“我从这里下了。谢谢妍妍,谢谢你们啊。”
下了车,撑了伞,消失在雨中。
许妍侧身往边上挪,被硌了一下,拿起来看,是条彩线编的丝绦:“这是编的个什么?手工还挺细。”
林晓峰伸过根手指,许妍套在他手指尖上,他接过来晃了晃:“倒像是编了两个英文字母,DH?好像是什么东西上挂的小饰物?”
“哪个女生落下的吧?”林晓萌嘟嘴。
“嗯。昨天老五借我车接过人。我回来问问去。”林晓峰说着,顺手把它扔进车抽屉里。
“看着倒是和羽沫姐的伞很配。”许妍笑。
“她到底多大?”
“可能二十五吧,”许妍笑,“大你一两岁,虽然人看着小,你也得喊姐。”
“你们系的?”
“不是。好像没读过大学,可惜。”
“这都什么年代了,城里人还有几个没上过大学的?”林晓峰笑,“你就喜欢和学渣玩。”
“羽沫姐可不是学渣,她插的作品拿去系里参加比赛也不逊色。可能人家家里有什么缘故吧?”许妍笑,“别看她比咱们大不了几岁,但我感觉她比咱们心老。”
“可不?”晓萌笑:“是挺成熟的。”
“读不了书?倒能开花店?”林晓峰笑,“男朋友做什么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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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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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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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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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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