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陈父,李老特地让人给他搬来一张椅子,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陈鹏啊,妍妍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晚笑呵呵,态度温和,像个邻家爷爷般,让人感觉很舒服,心绪自然而然地平和下来。
“我是绝对不会把妍妍往火坑里推的,实在不行,我就让妍妍离开这里,只是担心出不去,到时候还希望能够得到李老的帮助。”
陈父语气坚定,这是他的底线,为了自己的女儿,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他都在所不惜。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李晚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继续道:“妍妍这孩子有十八了吧?你说以前还是个小不点呢,这一下子就长大了。”
“嗯,到十月份就十九了。”
陈父如实回答,并没有多想。
“贤文,你跟天狼帮的老二打过交道,跟小鹏说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晚开口道,让周贤文系统的介绍天狼帮老二。
“要说天狼帮老二这个人大家都再熟悉不过了,可更多的是道听途说,他并没有像传闻当中的那么蛮横无理,相反还挺好说话的。”
“就上次我们说要减少道路费所交的比例,就是我跟他谈的,在听到我们所面临的困难之后,他也表示很同情,而那次谈判也达到了我们的预期。”
翟天韵静静地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他已经听出味了,一群小丑在为恶鬼辩护,为今天少挨一巴掌而沾沾自喜,陈妍妍这事在忠义社估计是无法解决了,甚至还会成为牺牲品。
“天狼帮老二十分孝顺,对自己的亲人百般呵护,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而且他长得着实不赖。”
周贤文如数家珍,娓娓道来,丝毫不理会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陈鹏父子。
“周贤文,你什么意思!”
陈平打断了周贤文的发言,怒气冲冲,凶神恶煞,坏事做尽的天狼帮老二在他嘴里居然成了温润如玉、胸有沟壑的真君子,妍妍要是不嫁给他反而是妍妍不懂事似的,如此颠倒黑白,再一次刷新他的认知。
谁不知道天狼帮老二的贪婪,道路费是减少了,可不久之后不又加收了摊位费吗?收的只多不少,减少道路费连个面子工程都不算。
面对陈鹏父子那喷火的眼神,周贤文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怕激起众怒,还是将皮球踢回给社长比较稳妥。
“李老,这是什么意思?”
陈鹏语气沉闷,冷冷的看着李晚,此时,他基本看清了一切,忠义社保不了妍妍。
“别激动,坐下说。”
李晚压压手,示意陈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妍妍这件事,我是坚决反对的,这也是我们忠义社的底线。”
听到这话,陈鹏父子稍显冷静,但他们也绝不会就此相信,毕竟前面说了一大堆铺垫,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就在一天前,天狼帮老大张卫亲自带着张家老二前来拜访老朽,言明老二张舒对妍妍是真心的,一定会明媒正娶。”
“而且他也亲口答应,从此痛改全非,改掉以前的坏毛病,妍妍嫁过去并不会吃亏。”
“小鹏,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这是个好女婿。”
陈鹏身体颤抖,连李晚这个社长都不准备帮助自己,反而帮着劝说,他此时失望透顶,忠义社哪还有一点忠义。
“要想让妍妍嫁给张舒那个恶贼,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陈鹏语气冷冷的说道,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李老,那个张舒是什么样的人,您还能不知道,把妍妍嫁过去,不是把这孩子往火坑里推吗?而且这也不符合我们忠义社的宗旨啊。”
“对啊,社长,这样我们岂不是天狼帮的帮凶了,与他们何异?”
众人纷纷开口,第一次对李老的决定产生比较强烈的抵抗情绪。
“怎么就违背我们的宗旨了?我们的宗旨是不是对抗天狼帮以及警厅无端的剥削,维护望乡镇的利益。”Χiυmъ.cοΜ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而交好天狼帮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只是苦于我们之前没有突破口。”
“而且,我们都已经谈好了,一旦陈家与张家联姻,那无论是道路费还是摊位费都会给我们免除,陈家更是可获得无法想象的好处,这无论是对陈家还是我们整个望乡镇来说都是大好事。”
李晚红光满面,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翟天韵看着这可笑的一幕,在李晚说出可免除道路费和摊位费之后,人心就开始瓦解了,站在陈鹏父子这边的人越来越少,跟着劝说的越来越多。
“绝不可能,你们是在与虎谋皮,什么时候魔鬼的话都有着如此吸引力了。”
“你们一个个的,今天他是看上我家妹子,明天呢,看上你家妹子,你家媳妇,你们也要委曲求全吗?一群懦夫。”陈平呵斥。
“话不能这样说,张舒已经改过自新了,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知错能改就说明这个人还有救,我们应该给他机会。”
人群中有人反驳道,翟天韵看得清楚,此人刚开始还站在陈鹏这边,一转眼就已经倒戈,成为帮凶。
陈平气血上涌,他本就不擅长耍嘴皮子,青筋暴起,一拳猛的轰上去,刚说话之人也没想到陈平居然这么莽,没来得及躲闪,一拳就被撂倒在地。
“#,你有病啊!”那男子口吐芬芳,大骂陈平。
“我错了,我不该打你的,原谅我啊!难道你不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陈平梗着脖子大喊,一点都不像是认错的样子,要不是人拉着,那男子还得挨上几拳。
“够了,成何体统。”李晚大喝一声,道:“这已经不是你陈鹏一个人的事了,这是整个忠义社的事,关乎到乡民的切身利益,为了大家着想,你就受点委屈吧,况且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啊。”
“给我个面子,姑娘大了总要离家的,天狼帮已经有向外发展的规划了,之后我们望乡镇将会是他们的大本营,各种杂费都会减免,官府也不会再对我们如此苛责。”
陈鹏低着头,脸色发白,许久之后才闷闷的说道:“我知道了。”
“阿爸!”
陈平急了,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父,但也没有再言语。
“这就对了,回去好好劝劝妍妍这丫头,三天后张舒正式来陈家接亲,到时候我们忠义社全体成员都会参加,一定会给妍妍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李晚对陈鹏的识时务很满意,众人见事情尘埃落定,心中松了一口气,直夸陈家识大体、顾大局。
陈鹏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看着李晚那苍老的笑脸,以及众人那虚伪的夸耀,他只觉得恶心。
“老陈,等等我。”
走到门口,后面传来他的老哥们王成的声音,有六七个人追了出来,那位直怼得周贤文哑口无言的明娃子赫然在列。
“老伙计,我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一样,三天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你走一遭,反正我已经孑然一身了。”
“陈叔,我也是!”明娃开口,他并不认同忠义社所达成的决定。
“还有我们。”跟出来的七人纷纷开口。
“王老头可以来,你们就不用来了,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要承担起责任。”
陈鹏婉拒明娃等众人的帮忙,他不能为了自己而让这些人的家人陷入困境甚至危险之中。
翟天韵一行人离开忠义社已接近晚上十点多,陈家庭院前昏暗的灯火摇曳,陈妍妍和陈母站在门庭前,等待他们的归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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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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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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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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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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