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和陈母已经起床,紧张而又有序的忙碌着,准备好今天出摊所需的一切必要材料。
基于身体本能的警觉,在庭院传出细微声响后,翟天韵就已经醒来,盘坐在床上,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的身体素质强健,但再强的肉体,也扛不住现代炸药扎堆似的爆破,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挥舞几下拳脚,身体大幅度动作所带来的痛感已不复昨天般强烈,再静养几日,他的身体就基本能够彻底恢复。
凌晨五点多,天已大亮,陈平和陈妍妍都已经起床,帮忙着张罗早餐。
“小伙子,这么早就起了?你现在主要是休息,再去睡会儿吧,吃早餐我再叫你。”
陈母看到翟天韵出来,就要催促他回房,毕竟还是个伤号。
“不用,习惯了,早起对身体好。”
翟天韵笑笑,简单洗漱后,拿起板凳坐在小庭院边上,这一家子各有活计,忙得团团转,也不让他帮忙,就属他最为清闲,置身事外,像个退休的老头。
“天韵哥,喝药,这是我们祖传的秘方,就是味道有点苦。”
妍妍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小心翼翼的捧到翟天韵的身边,生怕磕磕碰碰给洒了。
“谢谢!”
翟天韵面带微笑,接过药汤,这药汤确实不错,见效很快,对他的内伤大有裨益。
一日之计在于晨,吃过早餐后,繁忙的陈家小院霎时间安静下来,陈母和妍妍跟着陈父出摊,早上的生意相对较好。
陈平背起一个编筐,带上家伙事和餐食,就往大山走去,看这样子估计到下午甚至是晚上才能够回来,显然,昨天的事给他刺激得不轻。
翟天韵无所事事,这样的清闲时间对他来说很难得,因为身体原因,又不能高强度的训练,他反倒有点不习惯,在小庭院里反复踱步,不时比划下拳脚……
时光如流水,中午时分妍妍和陈母都回来了,给他熬了小粥,妍妍也不再跟着出摊,一个下午都呆在家里,和翟天韵整理晾晒的干货。
下午五点多,陈母就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忠义社的月会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的晚上六点半,所以今天的晚饭吃得很早。
大概五点半左右,陈父和陈平陆续回到这破旧的小庭院中,一家人坐在一起,气氛略显沉重,大家的心思都寄托于忠义社,希望能有个好法子。
简短的晚餐过后,陈父就带着陈平和翟天韵往忠义社走去。
小镇不是很大,忠义社离陈家小院并不远,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老陈来了,妍妍的事我都知道,让李老好好想想办法,总不能够让天狼帮胡作非为不是。”
迎面走来一个与陈父年龄相仿的男子,这是王成,与陈父的关系非常好,两家经常走动。
“唉,再说吧,先进去,你待会一定要为我说句话啊,可不能站错队了。”
陈父面带忧色,忠义社内部也有分歧,想实施绥靖政策的大有人在。
“你个老瘸子,我是当叛徒的人吗?”
王成双眼一瞪,对陈父的不信任表达不满。
“行行行,老哥我错了,咱快进去吧。”
陈父赶忙认错,连哄带骗的把王成带了进来。
忠义社大厅正中间摆放着两副桌椅,旁边也有大小座椅二十几张,也就比普通的村长大会稍微高级一点。
大厅已经聚集了上百号人,还有陆陆续续的人在赶来,这里人声鼎沸,聊着闲天,侃着大牛,更像是一次娱乐聚会。
月会其实也没那么多的事讨论,天狼帮的盘削已成常态,成为默认规则,只要不变本加厉,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晚上七点整,一个年近七十的老者步入大厅,他穿着整齐,留着山羊胡,虽脸上爬满皱纹,却并不显得暮气,反而比陈父更显得精神烁烁。
老者名为李晚,听说其祖上曾是举人老爷,而李氏一族在小镇上也算大族,他德高望重,为忠义社社长。
“安静!”
李晚旁边一个身材壮阔的光头大汉大喝一声,中气十足,吵吵嚷嚷的大厅终于陷入了安静。
“咳咳!”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每月一次的月会就正式开始吧,大家畅所欲言。”
李晚喝了一口茶,派头十足,不急不缓地说道。
“李老,上个月天狼帮自安全费和道路费之后又加收了摊位费,这今后还在怎么活啊,还请李老做主。”
“我们这收益本来就不高,官方规定的税我们要交,而天狼帮又不断在我们头上吸血,这日子他女良就不是人过的。”
……
像是点燃了火药桶,说到这摊位费,大部分人都义愤填膺,大家都在这个小镇上讨生活,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小生意。
小镇地处边陲,平日里也有些游客,收益好的时候也是真的好,但那只是对于有自己铺面的商家,像陈父这种流动小摊贩就只能算是勉强度日,加上陈妍妍在上大学,他们精打细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m.xiumb.com
李晚眯着眼,待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嗯,这个事我也有所了解,我会去跟天狼帮的老大商量一下的,但是大家不要抱太大希望,天狼帮什么性子,我们都知道,老朽只能尽力去减少大家要交的分子钱。”
“既然李老都说了,那大家就等消息吧,况且他们收的也不多,十抽一而已,大家还是有得赚的。”
坐在李晚旁边的中年男子周贤文开口,一锤定音,想就此为“摊位费”一事画上句号。
“这叫什么话,合着你副社长刚把女儿嫁给那油头满面的警长,就不食人间烟火了?”
“就是,你家不用交摊位费,你自然不着急。”
立马有人反驳,对副座的中年男子嗤之以鼻,就算是副社长他们也敢当面顶撞,毕竟伤害的是自己切身的利益。
“你!”
“你们说话放干净点,这事不是不解决,李老都说了,等消息,总需要个时间吧。”
周贤文像是被踩了狗尾巴似的,立刻就炸毛了,他前段时间不管不顾把女儿嫁给当地警长,望乡镇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忠义社就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支棱不起来,处处想着求和,委曲求全,你这人搁古代,是要抄家灭族的。”
一个年轻男子出口,丝毫无所忌惮。
“明小子,你这话过了啊。”
“副社长也是为了镇子着想,明娃说重了。”
大厅里的一些人相继开口,苛责年轻男子的不懂事。
“我哪里说错了,昨日道路费,今日摊位费,明天不得人头费。”
“而且你们收的是十抽一,我家呢,我家是十抽三啊,据我了解陈叔家更是达到十抽五,忠义社成立之初不是为了对抗天狼帮吗,到头来呢,反而成了天狼帮的说客了!”
年轻男子越说越愤怒,他家的铺子是老爹拼死换来的,是他和体弱的母亲唯一的期盼了,再这样下去,他的铺子迟早被吞掉。
“明小子,据我所知,你们已经拖欠两个月的安全费了,天狼帮十抽三不过是想把安全费也给收回来罢了,交齐了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又一老人说道,他也算是忠义社的高管,与副社长周贤文走得很近。
“哼,谁不知道你是周贤文的头号老狗腿子,你们倒是活得滋润,完全忘了忠义社成立的初衷,怕是再过几年也会像天狼帮一样趴在我们头上吸血。”
明娃子年轻气盛,逮谁怼谁,让一众高管脸色潮红。
“我建议周贤文德不配位,不再适合忠义社的副社长,重新选举副社长,同意的举手。”
明娃子依旧在输出,战斗力很旺盛,越说越大胆。
此话一出,忠义社大厅再次炸了锅,热议起来,大家此前从来没想过撤换副社长,被明娃子贸然提出,很多人都蠢蠢欲动,深刻认可明娃子的话。
周贤文看着众人不断举起手,气得肺都要炸了,事情完全偏离了轨道,他只能将目光投向一直闭目养神的李晚。
李晚微微抬头,仿佛刚睡醒般,撇了一眼乱糟糟的大厅,示意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壮汉。
“安静!”
大汉大吼一声,所有声音再次戛然而止,大家纷纷看向李老,静待他的发言。
“周副社长劳苦功高,对忠义社和望乡镇都是有贡献的,撤换之事休要再提。”
李老语气淡然,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李老!”
明娃子还想再说些什么,马上就被陈父拉到一边,他已经得罪了副社长,要是再出言顶撞李老,那明娃子以后的处境只会更加困难。
“摊位费之事就此揭过,等老夫的消息,我们接下来讨论另一件事,这事关系到我们的每个人。”
李老制止再次要骚动的人群,把目光看向陈父,这个已经瘸了一条腿的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小镇就这么大,谁家有点鸡皮蒜毛的小事都能传遍小镇,何况是陈父这般大事,他们都怜悯的看着陈父,毕竟他得罪的可是天狼帮的老二啊。
陈父拒绝了陈平和翟天韵的搀扶,一瘸一拐的走到大厅中央,双目湿润,双手抱拳,声音哽咽:“请李老为我做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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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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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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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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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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