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们皆是目光悚然,在头脑空白中不断挥舞着手中刀。
三十七名老兵死去,剩余的每一名老兵皆负伤。
新兵中则有上百名死去,除了杨大力之外,只有极个别人数没有负伤,那原先定下要保护的十名新兵,也被抓走了九名!
新兵战损率远远要低于老兵,不是因为实力强,恰恰是因为大部分要命的攻击,棘手的战位都是老兵们在面对。
这就导致了老兵伤亡惨重的事情。
“医务员,医务员!”
一名老兵大吼道,随即从四处隐蔽的地方钻出来一群身穿白衣,手提急救箱的白衣医护人员。
在人群中,陈也看见了好几个当初刚来新兵营之时欢迎仪式中的姐姐,她们都是边城的医护人员,被紧急调了过来。
不过可惜的是,没有马兰姐的身影,想来应该是留守在边城里的卫生站了。
“哭啥,妹子,我又还没死,犯不着给我哭丧哈。”
葛大力的手臂正在被一位医护人员处理,他属于伤的最重的那几位,半条命都差点没了,臂膀处一个碗口大的伤口咕咕冒血。
如果不是开着甲,不断给予源源不断的生命源能,这种伤只怕是要尽早找好到底哪一家火葬场比较划算了。
再者说,葛长生的伤,可远不止手臂被废掉。
好在只要抢救得当,留下一条老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条从肩膀处被撕裂的手臂,注定是不能要了。
“也好,天天打打杀杀的多危险,反正我也早该退休了。”
服役数十年的老兵葛长生,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血脉等级不高,只有c级,也没能像王庆一样成为打破纪录、突破血脉等级界限限制的人。
早在许多年前,他就已经摸到了顶级战力的门槛,但是那门槛对他来说恍若是一座不可攀登的大山横亘在他前进的道路上,根本无法逾越。
这是一座秩序的大山,是前人无数次失败总结出的铁律。
即便那时候因为全军出了个王庆,导致大家不再对c级血脉无法突破顶级战力这件事绝望,但当大家鼓足勇气,试了千百遍之后才终于了然。
不仅血脉有差别,人和人之间,也有差别。
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不代表他们能做到,所以这么多年,王庆只有一个。
就这样,老兵葛长生看着一个个年轻人慢慢超越自己,而他早已经到达自己的极限。
即便这样,却依然选择坚守,用命去守护平凡人的世界不被妖邪所腐蚀。
即便每一次战斗,都需要他赌上自己的命。
退休吗?
这一天终于到了,结果其实并不算太坏,至少还保住了一条命不是?
他的好多战友,如今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等退休后,也有时间一个个去看看他们了,喝喝酒吹吹牛逼也挺不错,毕竟他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当初打赌谁能活的最长,是他赢了。
媳妇嘛,都这年纪了,就别去祸害人家小姑娘了,可以去找找那些棍棒底下讨生活的失足妇女寻求安慰。
只是这断了只手的残废,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嫌弃啊……
新兵们沉默着,看着满目的疮痍,看着那些为了保护他们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教官们,那股在新兵营里积蓄的怒气不知不觉间已然散了个干净。
也正是这一战,让他们明白了自己以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那些嗜血的怪物,绝对不能流入到平凡人的世界中,那个世界有他们的亲人,爱人,以及一切所要守护的东西。
一旦这些东西流入,必然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那么,就把这些东西截杀在每一个它将会出现的地方!
不惜代价,哪怕,这代价是命!
“不要追击,收拢队伍,警惕四周。”
一位负伤的老兵开口道。
那十名点名被保护的新兵已被抓走九名,对方跑掉了几个人,按理来说应该乘胜追击才是,但他们的状态实在太差。
真追上去,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
而且,那些人,他们走不掉……
陈也在一旁休息,脑海中则是思索着,为什么自己没有被抓走。
是因为自己战力强吗,不对啊,之前没有表露战力的时候也没见那些人表现出要抓自己的想法。
“胖子是叛徒,不要相信他。”
想起凌风发来的信息,陈也此刻有些琢磨不定,胖子叛变是已经人尽皆知的事情,可如果他真是叛徒的话。
为何那些人没有要抓自己的想法,甚至就像对自己根本没有印象一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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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丘陵处,四下里皆是往下的陡坡,只有中间一条鼓起的顶部形成一条线路,蜿蜒不断。
定睛一看,仿佛是一条千年大蛇盘踞此地,此地,被命名为蛇脊山。
朱使者连同余使者略显狼狈,带着几名家人挟持着九名新兵在此地走着。
剩余的几名家人都是伤痕累累,但他们算是运气好的那一批,至少比留在战场殿后的那些下场要好的多。
能够剩下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实力强,而是他们本就是朱、余两人各自的心腹,自然会被力保。
至于剩下的那些家人,组织会记住他们的。
“家人们,不必气馁,此次任务完成,无论我与朱使者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会亏待大家。”
余使者大声道,心情显然不错,那姓唐的被一枪爆头,剩下的拜师机会自然就留给了他跟朱使者,可能性已经无限增大。
但是……还不够!
只有百分之百,才是他所求。
说完这句话,原本还满脸笑意的余使者忽然间暴动而起,隐藏在手掌下的匕首光芒一闪,宛若一条最为歹毒的毒蛇一瞬间释放它的毒液。
捕猎开始!
可惜,被早有准备的朱使者一闪躲过。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朱旺可是原本就有害人之心,又怎么可能没有防人之心?
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都在刻意的跟余使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锵锵锵!
抽刀声不绝于耳,剩下的几名家人立刻划分好阵营,分别站在两人身后与对方对峙,杀气腾腾。
“老朱啊,大家都是战友,你这样防着你的战友就没意思了。”
余使者感慨,目光也渐渐阴狠了下来。
战友?
朱使者有点想笑。
要是不防着点,只怕自己脖子上的血现在已经止都止不住了。
“你我必有一战,这是无可避免的事。”
朱使者缓缓抽出长刀,同时说道:“自然是要防着……呃啊……”
一刀刺出,从后背直接穿透前胸。
朱使者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心腹,对方却满脸冷色,根本不看他,立马抽出刀来,而后暴退。
“啧啧啧,看来老朱你也不是不会相信战友啊……”
余使者嗤笑。
最能伤害自己的,往往是自己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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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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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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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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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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