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尸蟒盘踞在远处,瞪着绿油油的大眼,不断吐着长舌,身上的鳞片被金光震裂开,可见伤的很重。
易铭枢也不敢再乱动,反而是问温凉,“道友准备怎么做?”
尸蟒沾了人命,按规矩应该召一道天雷劈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些人贸然前往古墓所导致的,它不曾主动害人。
温凉绕到尸蟒身前,一股浓厚的腥味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对上它的眼睛,“我知道你已经生了灵智,可以听懂我们说话。”
尸蟒微微点头,它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一口就没的小姑娘不好惹,一股强大的威亚让它产生臣服的念头,随即低下头,安静的趴在地上。
“我知道伤人不是你的本意,只要你以后一心向善,不再生出是非我便既往不咎。”
它吐了吐舌头,以示同意。
温凉看了看最里面那具有些年头的红棺,变了变脸色,继续说道,“我只是找里面那位,你先离开吧。”
尸蟒一听,扬起脑袋,扫视一圈后就朝奉海蓝身边那个小洞口钻进去,吓得奉海蓝哇哇大叫,又蹦又跳的靠近傅九。
送走尸蟒,温凉走进最里面的小洞,石台上放着一具已经掉漆的红木棺材,应该是时间久远,有些木板已经腐坏了。
“咯咯咯——”
一阵奇怪的笑声响起,不一会儿,一阵灰色的薄雾升起笼罩了整个古墓,紧接着响起凄惨的唱戏声音。
“陈世美,招为驸马享富贵,不认妻女良心亏,下毒手狼心狗肺,更命韩琪将女追,害我母子想灭口,拿三命作刀下鬼,韩琪正义实可贵,为女自杀一命归,相爷呀钢刀上层层血泪,不尽罪来不尽悲,我香莲不告负义心不遂,相爷啊替女伸冤惩治败类。”
唱的是秦香莲里的词,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出现在由幻境搭建的戏台上,一身红衣,脸上画着五彩斑斓的妆容。
“师父,这是个什么鬼.....”
小徒弟紧抓着易铭枢的手臂,看着沉浸在戏里的女鬼,害怕的直哆嗦。
易铭枢大气不敢出,一行汗水划过脸,顺着轮廓滴落在地上,只有温凉和傅九淡定如初,认真听完她的戏。
“不错。”
见女鬼唱完,温凉夸赞道,“姑娘不愧是科班出身。”
女鬼没说话,飘到几人跟前,吓得小徒弟跟奉海蓝直接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易铭枢也没好到哪去。
当那张五彩斑斓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强忍着这才没有跟那两人一样跌倒,这女鬼有些年头,要是惹恼了她,说不定今天都出不去了。
到了温凉,人不但不怕,反倒是朝她微微一笑。
“小丫头好魄力。”女鬼甩了甩长袖,轻笑一声,飘到台上,扭了两步,惋惜的摇摇头,“哎,可恨我的段郎都不记得我了。”
“你找错人了,你的那位段郎早就不在人世了。”温凉沉了沉眸子,终归是情字最伤人。
女鬼停住动作,一个闪身就来到温凉跟前,一张脸贴的很近,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冷了几分,很明显这是刺激到了。
在场的人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就怕温凉惹得女鬼不高兴,把他们都留下来。
“是吗?可是我记得他说过会来接我的.....”语气软软的,带着一丝楚楚可怜之感,随后发出一阵大笑,笑声有些瘆人,“什么爱情都是放屁!负心汉就都该死!”
她的前后转变看的几人有些懵,温凉撇撇嘴,与傅九对视一眼,这怕是为情所伤之后形成了精分的性格吧.....
女鬼抓起自己一缕青丝,故作小女儿姿态,自言自语道,“没事,不出两天,段郎就来陪我了。”
奉海蓝一听,这意思不就是说奉二爷还有两天就死了吗?她顿时大叫,“小九,快让这位大师把她收了!”
虽然说奉海蓝说话尖酸刻薄,但是对奉家长辈那是真的孝敬,关心不是假的,听见这么个玩意儿居然要带走二叔,自然也坐不住了。
不过她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女鬼,顿时阴风大作,不等她反应,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鬼脸,吓得她手舞足蹈,嘴里喊着,“滚开!滚开!离我远点!”
女鬼知道她身上有护身符,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吓吓她,毕竟还要顾及温凉在,活的久了还是惜命的。
“我来找你的目的,我想姑娘清楚,先与你商谈,如果硬是要纠缠,我也只能奉陪了。”温凉淡淡的说道,眼里一片清冷,她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耗着,看她表演精分。
“咯咯咯——”
闻言,女鬼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往后飘去,隐入墙里,一道空灵的声音传出,“小友好修为,我自是不愿与你争,可我实在是舍不下段郎啊。”
见说谈无效,温凉摇摇头,冷冷的开口,“沈三娘,段如月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是他辜负了你,当了那个负心汉。”
沈三娘愣住,又从墙壁里飘出来,落在温凉面前,“小友,我还能见段郎吗?”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尚未投胎,还在地府受罚,我可以送你去见他。”
突然沈三娘变成另一幅模样,眼里透着恨,哈哈大笑,“没想到他也有今天,真的是老天有眼啊!”
“不过我为什么要信你呢?”她冷笑一声,飘在空中,围着他们转圈,温凉身上透着淡淡的金光,她看得出来,这人不同。
虽然都是修道之人,反观那位把自己缩在角落的男人,一身黑气,没少干些缺德事。
没有回答女鬼的话,温凉只是默默的闭上眼睛,剑指向前,“幽幽诸冥,眼观六界。”一道白光朝女鬼飞去,把她包裹起来。
地府。
段如月一身破旧的白衣碎的不成样,手脚带着锁链,当他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红衣女子时,明显一怔,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许久,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不确定的喊了声,“三娘?”见女子没反应,他继续说道,“对不起。”
应当是许久没有说话的原因,段如月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沈三娘顿时红了眼眶,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啊,哪怕是被辜负了,都想见他一面。一声对不起让她积累多年的怨恨瞬间消散,毕竟是真的爱过。
见差不多了,温凉将她唤回来,眼里多了一丝柔和,“怎样?”
沈三娘点点头,“执着了这么多年,是该放下了....小友放心,我这就收了用在那位爷身上的咒术。”m.χIùmЬ.CǒM
随即消散在空中,四周的雾气也逐渐褪去。
只是眼前的景物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大变样,仿佛进了迷宫一般。
此时傅九才明白温凉在洞口抓的那把泥土的作用。
只见她掏出袋子里的泥土,往地上撒了个圆圈,嘴里低声念着咒语,“天清清,地明明.....”
“一直左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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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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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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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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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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