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家里就只有小驹的奶奶在家。
老太婆并不认识小生,见小生虽然气度不凡,穿着却是简单的粗布衣裳,便只当是谁家的热心小哥,领着弟弟路过此地,帮着小驹担柴回来而已。
老太婆先是如往常那般,将姐弟俩狠狠臭骂一顿,然后才对着小生道:“这位后生眼生的很,是哪家的孩子?可是有事?”
自己骂了这么久,咋还不见走,莫不是帮着担个柴还得蹭顿饭不成?
“自是有事,等你儿子回来再说吧。”小生也不进屋,随意在院里找了个树蹲坐下,将埋在胸前略显僵硬的小身子抱的更紧了些。
“后生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老太婆讲的?”老太婆说着就想上手将小驹从小生怀里给扯出来。
小生又哪会如她意,起身一脚便将老太婆踹出两米远。
陈星见院长动脚了,在老太婆一脸懵的时候,迅速上前补了一脚。
他可听小驹说了,小驹满身伤痕可都是眼前这老太婆,和老太婆的儿子打的。
“哎哟,杀人啦,土匪来村里杀人啦,快来帮忙啊,杀人啦……”
老太婆连滚带爬的来到院门边,扯着嗓子大声哭喊。
“老太婆哭天抢地的,就跟家里死了儿子似的,又嗷又哭,还诬陷我们是土匪,想叫周围四邻来帮忙……”陈星面朝小生,眼睛却一脸嫌弃地看着老太婆说道。
看完陈星的复述,小生好气又好笑,曲指在他圆圆的脑袋上轻扣了一下。
“她眼瞎将我们认成土匪,是她的错,你却不能当面说她哭丧,毕竟那只是她心里的想法,并未宣之于口。”
陈星受教的点点头,用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是哦,万一他儿子明天没了,她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是她给哭死的。”
老太婆一边嗷,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xǐυmь.℃òm
“咋啦,土匪在哪?”
“哪里有土匪?”
附近的村民,纷纷抄起家伙什冲到老太婆面前,问道。
老太婆连忙让出半个身子,回头指了指一派悠闲坐在墩子上的小生。
就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和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孩?
村民疑惑不已。
小驹见村民们纷纷围了过来,也顾不得继续躲起来了,忙调转小身子,张开双手挡在小生面前,急道:“院长和星星哥哥才不是土匪,他们是来接小驹回家的。”
小驹沙哑的小奶音一出,村民们顿时想到,在小驹还未回村前,大家一直在议论的星光院。
难道此刻在墩子上稳坐泰山的人,就是星光院的院长,也是宁闵县令家的大公子?
想到这里,村民们一时冷汗直流,急急往后退了退,告饶道:“小的不知是刘大公子大驾光临,多有打扰,还请公子见谅。”
不管是与不是,先告罪总不会错。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几人,小生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先都在这恶妇家的院里坐坐,等热闹看完了再走不迟。”
老太婆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她自婆婆走后,作威作福了大半辈子,毫无对手,谁知今日竟一头撞在了铁板上。
那可是县令家的公子啊,可不是她一个农妇能惹得起的,万一……还得累及家人。
思来想去,老太婆装晕倒在了地上。
“我猜那恶妇定是在装晕。”陈星毫不客气的戳破了老太婆的计谋。
“不然她能怎么办,总不能这会醒着在我面前以死谢罪吧?”小生邪笑道,看着似乎还蛮希望老太婆在他面前血溅三尺的样子。
这样略带邪魅的小生,立时让院里的村民感觉到,一股阴冷从四面八方向他们侵袭而来。
村民们将头埋的更低些,默默在心里祈祷:可千万不要祸及自己才好。
“去几个人,把这家人都给我叫回来吧。”
小生话音刚落,院子里的村民竟全跑光了,只余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老太婆。
很快,老太婆一家十一口,全部到齐。
小驹的父母怎么也想不到,小生竟会屈尊来家里,又是后悔,又是害怕,连连告罪。
“还记得我把小驹交给你们时,我是怎么说的,你们又是怎么答应的吗?”小生肃着脸,沉声道。
“院…院长说…说让我们定要善待…善待小驹,说他…他跟着老乞丐在外面…在外面吃了很多苦,还说他身子骨…不好,要好生养着,不能…不能干重活,要注意休息……”
小驹父亲结结巴巴的说着,全身抖的跟糠筛一样,满头满脸都是汗。
“记得倒是挺清楚,就是做不到是吧?”小生慢悠悠道,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与讽刺。
“做得到,往后一定做得到。”小驹父亲一边说一边磕头。
三草见状,害怕院长再给父亲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忙从后面走了出来,跪在母亲旁边,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小生说道:
“可惜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们现在需要想想的,是要怎么跟我算这笔账,毕竟我手里可还有你们亲自画押的文书呢。”
“公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知错了……小驹你原谅爹爹,爹爹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奈何无论他怎么忏悔,小驹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可只有小生知道,此刻的小驹哭的有多伤心。
“你知道你们走到今天这步,祸家之源是谁吗?是躺在地上装晕的恶妇。有她在,你们家安宁过吗?过过一天好日子吗?
你见过哪个虐待孙子孙女、恶言恶语、黑心肝的毒妇,不是自己快活完了最后却报应在儿子身上的?
不信的话,你且等着看。”
小生说这话,就是要用迷信力量,让小驹的父亲心里长出一根刺,而这根刺,早晚得扎出血来。
“是我没约束好自家婆娘,让她胡作非为,让小驹受苦了……”小驹的爷爷满面愁苦道,只字不提儿子的过错。
小生不为所动,“陈星,你给他们背背,文书上是怎么写的。”
“……若发现有恶意弃养、虐待等妨害小驹松柏之质的,则视为毁约,理应承担毁约责任,并赔偿白银一百两……”
陈星摇头晃脑,一字不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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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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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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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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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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