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子仰头闷了一口二锅头,一股辛辣直冲鼻腔、喉咙。
楚夫子细细感受着喉咙处的烧灼感。
缓了好一会,“这酒怎的这般辛辣?”
“夫子不妨再小喝一口试试看?”刘二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等不适感下去,楚夫子忍不住又小酌一口。
骤然,眼睛一亮。
“酒味醇厚,入口甘润,竟如琼浆玉液一般。好酒!好酒啊!”
一口酒下咽,真是神清气爽,舒服至极啊!
迫不及待,再抿一口。
“你就没感觉缺点啥?”干喝可还行?
“如此好酒,万事足矣。”楚夫子摇头晃脑地表达着内心的喜爱与满足。
未来酒鬼一枚,鉴定完毕。
就在刘二福忍不住内心疯狂吐槽酒鬼时。
楚夫子家那个事事以夫君为先的媳妇,已经吩咐下人端来了下酒菜。
“缺什么来什么,真是知我者娘子也。”楚夫子开心地像个孩子。
一不小心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刘二福突然觉得噎得慌。
不过相处这一个多月以来,刘二福不得不说,楚夫子真算得上是这天底下难得的好郎君。
尽最大努力给自家媳妇幸福,不畏惧流言,不贪慕权势。甚至就连古代最重视的子嗣传承,他也可以选择放弃。
“酒力强劲,回味悠长,这酒你是从哪寻得的?”
这般好酒,怎的之前从未听说?不能够啊.....
“这是我陪小生亲手酿的。”
刘二福顺嘴就把小生遇到的那点子事,全抖落个干净。
“.....一共就蒸了三锅酒,最好的一锅我才得了两竹筒,全给你拿过来了。”
刘二福从埋头苦学,到学问方面大有长进,全赖有楚夫子这位名师指导。虽说区区两竹筒二锅头不值当什么,却也是一份难得的心意。
“这般纵容其儿肆意妄为,怕是这知府他也快要做到头了。放心,华将军出马,最多不过一年,这知府就要换人来做了。”
“嗯,夫子,这酒你喝着不觉得头晕吗?”
一口接一口的,刘二福都不敢像他这么喝。
“好像是有那么点晕。”
“这酒度数高,小饮养生,大饮伤身。夫子初次喝,还是不要过量为好。”
“行吧。”说着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楚夫子喝完就有点犯困,可劲在椅子上找舒服眯觉的姿势。
刘二福看得可乐:“夫子,我家小生还有事没说呢。”
楚夫子一想,自己学生还在呢,忙一本正经地坐好。
“小生找为师何事?”
“夫子,我想跟你请三天假。”小生跟楚比划道。
“请三天?为什么?”
“请假回家。”
“你不天天回家吗?”喝多了的夫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请假回城北县老家。”
“我家小儿的学堂不是已经找好了嘛,我想着后天回城北县,把家里几个孩子接上来。小生也跟着一块回去,顺便祭拜一下王家的几位先人。”刘二福帮忙解释道。
楚夫子听完,十分大气地一招手:“准了。”
........
“哎哟~这是多田吧?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可不是嘛,变白变胖了,还长肉了。”
“这是在府城赚大钱了吧?“
苏多田今天被东家强行放了一天假,回家了。
一出现在村口,就被三个正在唠嗑的大婶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有的还上手拽胳膊,摸衣服。
苏多田羞臊着脸一一回应,然后慌不择路地跑回了家。
“娘。”多田回到家,看到娘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饱含思念地喊了一声娘。
“儿子。”
多田娘听到大儿的声音,顾不得手上的东西,急忙转头就朝儿子走去。边走,边拿手不停地抹眼泪,脚下的路都顾不上看,要不是苏多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多田娘估计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苏多田取出手帕给自家娘亲擦了擦眼泪。
多田娘看了一眼他的手帕,又非常仔细地看了看自家大儿,突然就笑了,笑得极为开心。要不是眼角还挂着眼泪,都敢不相信刚刚梨花带雨的那个人是她。
“我儿有出息了,娘亲为你感到高兴。”
苏多田重重“嗯”了一声,并狠狠点头。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
“大哥~”屋里传来了幺弟奶声奶气的叫唤。
苏多田急忙往幺弟的房间走去:“多多,哥在呢。”
看着幺弟依然一副瘦弱的样子,苏多田忍不住心酸,轻轻把幺弟从床上抱起来,带出房间。
“你怎么把幺儿抱出来?大夫说不能见风。”多田娘着急道。
“都快一年了,多多也不见好,可见大夫说的也不一定正确。我们东家可都说了,生病最忌讳在不通风的地方待着。常年这样,没病都能整成有病,何况是已经生病了的人。”
看自家大儿有理有据地反驳,多田娘只能妥协:“好,今天就听你的。”
多多听出来了,伸出小手高兴地抱着苏多田的脖子,“谢谢大哥,大哥真好。”
“就你大哥好,娘不好。”多田娘打趣小儿子。
“大哥好,娘也好。”多多急忙解释。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
“爹、娘,我想把多多带去府城。”苏多田想了很久,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多多算是在苏多田的背上长大的,从小便最亲大哥,这会听大哥要带自己一起去府城,悄咪咪地咧开嘴笑。
“不行!你工作不要了?”多田娘想也不想就拒绝。
多多听到娘亲拒绝,瘪着小嘴,眼泪一下就顺着眼睑下来了,不过他懂事地把脑袋埋在大哥胸前,没让大家看见。
感受到胸前的湿润,苏多田用手轻拍了拍幺弟,道:“我跟东家提过幺弟生病的事,东家让我带幺弟去府城多找几家医馆看看,再慢慢调养,并允诺我,可以让幺弟跟我一起住。”
“东家这么好,我们怎么可以得寸进尺?给东家添麻烦?”
多田娘何尝不想带幺儿去府城把病治好?可东家都已经这么好了,自家怎么能一味地占人家便宜?
“我知道,我保证就这一次。”苏多田一脸认真,“我们东家,跟我之前听过、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从不看轻我,待我极好。”
说到这里苏多田脸上突然洋溢着灿烂的微笑:“我现在还会识字了,都是东家跟小生少爷教的,我写给你们看。”
苏多田说着,一脸高兴地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下自己名字,“这是我的名字,苏多田。”
多田爹看到这里,站起身背对着光,装作换个角度看桌上的字,实则是无声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汹涌而出。
只是这一刻,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的字,谁也没发现,他们的父亲此刻有多么的自责,有多么的悲伤难过。
看大家都没说话,苏多田继续道:“多多的性格,是不会给东家添麻烦的。东家说了,如果带多多去府城治病,医药费东家可以先付,以后再从我工钱里扣。
而且东家还说,现在多多年纪小,有些病还可以治,等到大了,想治都不一定能治了。”
苏多田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口巨大的钟,突然敲进的两位家长的内心里。
多田娘泣不成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多多就辛苦他大哥照看了!”多田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可苏多田就是能听出他声音里隐藏的歉意。
“嗯,我会照顾好多多跟自己的,爹娘放心。”说着又看向比自己小两岁的二弟:“多谷,以后大哥不在家,就辛苦你在家孝顺爹娘,照顾妹妹们了。”
“大哥放心吧,交给我了。”多谷大声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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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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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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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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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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