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小腹剧痛,跟被火烧了一般,难以忍受。
那边。
小四九也是捂着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滚。
“死崽子,老子还没削你了,你就装死了。”
老稂头以为小四九是装的,不由得笑骂起来。
“嘶,他不是装的,四九,赶紧让粽子抓一下,放点血就没事了。”
我咬着牙,直接跑向粽子,刚要伸手就被白菊抓住了。
“你疯了。”
白菊瞪着我,一脸不解。
“我要是早疯就好了,相信我,有容。”
我给了白菊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伸出胳膊靠近网兜。
粽子嗅到血腥,立时狂暴起来,利爪倏地从网眼里钻出,在我胳膊上划出一道悠长的口子,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我急忙收回手掌,只过了一刻,肚子就不疼了。
见我被粽子抓伤反治好了疼痛。
小四九一头扑向网兜,也让粽子挠了一把,然后就直起腰来,“咦,真不疼了,难不成这玩意是个药粽!”
老稂头看的一脸惊奇,想起我刚才说的话,急忙问道:
“永成,你到底知道什么呢,还有,为什么让粽子抓伤。”
老稂头完全没看明白,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我。
“它不是水粽子,我们中的也不是丁巴神诅咒。”
我看着眼前的怪物,缓缓开口。
“啥?怎么就不是水粽子,又不是诅咒了,永成你说清楚点。”
“是啊,永成,这地方古怪的很,你得让我活个明白。”
被我一说,老稂头跟小四九瞬间来了兴趣,连白菊也是直直的看向我,面露好奇之色。
“老稂头,你可知道僵尸螳螂。”
我深吸口气,反问道。
“僵尸螳螂?当然知道,不就是螳螂被铁线虫控制,成了行尸走肉吗,可这粽子明显是死物,铁线虫无法寄生啊。”
老稂头以为我说的是铁线虫,果断摇头。
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老稂头,而是看向白菊,“有容,记得你上次说过,痒痹症并非诅咒,而是血液中的问题,疑是寄生虫,对吧。”
被我问起,白菊点了点头,而后挨着我坐下,替我细心的包扎起来。
我心中一暖,深深的看了白菊一眼,才接着说道:
“寄生虫是个庞杂的物种,可寄生死尸且能控制死尸的寄生虫却极其稀少,再联系痒痹症,那就只有一种。”
“阴尸蟲。”
老稂头听的一愣,疑惑道:“阴尸蟲?难道是传说中的换魂蠠(mǐn)?”
“确实是换魂蠠。”
我冲老稂头竖起大拇指,点头道,“那你知道何为换魂蠠不。”
“这我就不清楚了。”
老稂头急忙摆手,“只听说这玩意邪性的很,以魂魄为食,生于极阴极怨之地,一般得万人坑才有。”
“是有这么一说,不过片面了。”
我补充道:
“蟲是个像形词,拆文解字就是三个虫字,因为阴尸蟲有三种形态,主虫为魂蟲,工虫为魄蟲,幼虫为痹蟲,古人为了将三种不同形态的虫子统一命名,才取了个蟲字。”
“其中,魂蟲和魄蟲只能寄生在死尸的脑颅内,一旦成熟,就会排卵,其卵与细菌相仿,微不可察,可人一旦误食了虫卵,且靠近魂蟲和魄蟲,虫卵就会立即孵化,并吞噬血液中的精华,使得血液躁动流窜,造成气血充沛,脉象有力的假象,老稂头应该也是由此断定黑子跟有容有喜的吧。”
被我提起有喜一事,白菊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恹恹一笑,看向老稂头问道。
“没错,气血充沛,脉象平稳有力本就是喜脉的特征,我就说我没看错吧,原来是虫子在搞鬼。”
老稂头拍了拍脑袋,一脸恍然。
“那浑身痹痒又是怎么回事?”
小四九听的津津有味,急声问道。
“这个就是痹蟲的天性了。”
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痹蟲虽为幼虫,却无法长成成虫,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吞噬魂魄并存储起来。”
“人在误食虫卵后,只要靠近魂蟲或魄蟲,虫卵就会孵化,而催生虫卵孵化的正是成虫的气味。“
我耸了耸鼻子,问道:“四九,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又香又臭的味道。”
四九也耸了耸鼻子,而后摇头道:“现在没有,但刚才肚子疼的时候嗅到了。”
“这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成虫本身没有气味,但幼虫能嗅到成虫的气味,并在孵化时释放一种刺激性气体,除了让我们腹痛,还能混淆味觉,让我们以为是嗅到了奇怪的味道。”
“其实,这味道在我们体内,原理类似于反胃。”
“痹蟲孵化后会走向奇经八脉,吞食血液精华,也就是人的魂气,身体上的痛觉是疼,可灵魂上痛觉是痹,且痹蟲噬咬筋脉的瘙痒不比千万只蚂蚁爬过差多少,这才产生痹痒感。”
“不过,人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抓咬死,真正的死因在身体里边,是被痹蟲食尽魂气,精尽而亡,抓伤只是表象。”
听说我起,小四九咬了咬牙,寒声道:这么说,我表哥也是被痹蟲咬死的,秋香在骗我们。“
”不单是秋香,整个寨子的人都在骗我们,这个呆会再提。“
我压了压手,示意小四九先别激动,然后接上刚才的话题道:
”痹蟲食了魂气,只要跟成虫的寄主有所接触,就会被成虫吸收,将魂气反哺给成虫,吞噬幼虫就是成虫的进食方式,因此,幼虫长不成成虫,却是成虫的猎食工具和食物。“
”这也是为什么,老稂头跟有容都下了水,老稂头被抓伤没受诅咒,有容却受了诅咒的缘故,因为,老稂头体内的痹蟲被成虫吞噬了。“
说到这里,我扭过头痴痴的看着白菊,柔声道:
“有容,知道我刚才为何要那么说了吧。”
“我要是早点疯了,早点知道这些,你就不用换一次血,承受那种非人的痛苦了。”
被我这般盯着,白菊俏脸上难得的浮出一丝红晕,而后咬住嘴唇,倏地低下头去。
“永成,还是有些不对,你刚才说,成虫只能寄生在死尸体内,那黑子是怎么回事,没有成虫刺激他又是如何孵化的虫卵,难道这水粽子跑到寨子里去了不成。”
老稂头一开口,就打破了我跟白菊间的小微妙。
我狠狠的瞪了老稂头一眼,冷声道:
“说起这个,我们又要提到阴尸蟲的另一个名字,换魂蠠。”
“传统意义上的换魂是黑巫的换魂术,还有一种更为邪恶的换魂术,就是利用换魂蠠的进食方式。”
“其实,看字面意思也能理解,蠠字为两虫换面,这里的虫指的就是魂蟲和魄蟲。”
“当成虫吞食足够多的魂气,主虫就会吞食工虫分裂出下一代,连带着将工虫寄体内的魂魄一同吞食过去,从而达到换魂的目的。”www.xiumb.com
我说的这些并非凭空捏造。
其实,自然界的奇妙远远胜过我们所了解的冰山一角。
这类种群的进食和繁衍模式,才可参考蚁群,蜂群。
“如此说来,寨子里还有一只蟲,可寨子里没有粽子啊!”
老稂头总算听了个大概,一脸疑惑道。
“老稂头,说到这里,不能再叫它们粽子了,它们是蠠尸,更准确点说,就是被虫子控制的尸体。”
“你看眼前这只蠠尸,呆头呆脑的,只有进食的本能,可寨子里的蠠尸寄生了魂魄,除了气息不正常,跟人区别不大,你当然看不到寨子里的粽子。”
听我分析,老稂头瞳孔一缩,愕然道:“那寨子里谁是蠠尸!”
我毫不犹豫的道:
“这个,我家有容,咳咳,有容早就看出来了,她说师西毕用尿治病就算了,身上还有股死人的味道,我当时没细想,现在想起来,蠠尸肯定是师西毕。”
我一时心直口快,竟把我家有容都说出来了,说完,我偷瞄了白菊一眼,见白菊脸上毫无波澜,顿时也就安然了,她本来就是我家有容嘛。
“妈的,巴苴佤的师西毕竟是一条虫子,细思极恐啊。”
老稂头冷着脸,说完抽出烟狠狠的抽了起来。
小四九也抽过一根烟点上,舔着嘴唇道:
“永成,那哪条是主虫,哪条是工虫。”
我本来也想抽根烟润润嗓子,一伸手,见白菊冷着脸,只得半路转向挠了挠头发,盯着旁边的蠠尸道:
“这个很好区分,就像蜂群的蜂王和工蜂,蚁群的蚁后和工蚁一样,主虫是阴尸蟲三种形态中的王者,为了彰显王者身份,它的寄体会长毛。”
“只是.........”
“不知什么原因,这只老粽子的魂魄到了原本的师西毕身上,我只能猜是换魂,毕竟,连老拔佳这样厉害的黑巫都有,把死人魂魄换到活人身上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寨子里的师西毕就是个几千年前的老妖怪,一旦主虫吞噬掉工虫,这老妖怪就不单是换魂那么简单,而是..........重生。”
“死人偷生,天理不容,可真让他偷生成功,那天理也管不到了。”
“这后果..........我无法想象。”
得出这个结论时,我感觉心跳都慢了一拍,原有的三观碎了一地。
听我说完。
不单白菊老稂头,即便小四九都是一脸凝重。
“不愧是千面书生的徒弟,我稂四海佩服。”
沉默一阵,老稂头冲我抱了抱拳,小四九也有样学样,搞的我有些挂不住脸。
不过,我心里却对千面书生的徒弟有些不屑一顾,不如换成江永成。
“事已至此,永成,你说该怎么办吧。”
深吸口气,老稂头把决定权交到了我手里。
我略作思考,才郑重道:“只要把主虫弄走,工虫过了生命周期,老妖怪自然要魂飞魄散。”
我之所以还如此冷静,就是因为我们抓到了主虫。
“宰了它岂不是更简单。”
白菊扭头看向蠠尸,美眸中杀机毕露。
“有容,你刚才也试过了,没有至阳杀器,根本宰不了它。”
我摇了摇头,突地想起一个人来。
剑哥,李沧溟。
他手中的銠金圣剑至罡至阳,镇厄避邪,斩杀蠠尸应该不在话下。
只可惜,自从他带着骆小雅离开后就没了消息。
“杀不了就弄走他,总不能让老妖怪得逞危害人间。”
老稂头说的正气凛然,而后话锋一转道:
“不过,铜路子近在眼前,好不容易把蠠尸抓上岸,就等我们摸宝了,而且,永成你晚上还得去偷尸,不如先下墓,等偷完尸再处理蠠尸的事如何。”
老稂头的建议算是比较全面的。
我想了想觉问题不大,于是冲老稂头说道:“那你们先把蠠尸绑到阳光下暴晒,下完墓再说。”
见我应承,老稂头立马起身,跟小四九抬起蠠尸走开了。
待二人走远,一直未吭声的白菊才惊叹道:“永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笑着摸了摸鼻子,“看小说.........咳咳,看古籍,涨知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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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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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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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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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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