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菊已经躺下了。
并给我留了位置。
我蹑手蹑脚的爬上床,还未躺好,白菊就轻唤了我一声,“永成。”
“嗯。”
我背靠着她应道。
“老稂头为什么没中诅咒。”
经白菊问起,我才发觉异常。
确实,白菊跟老稂头都下了水潭,
为何老稂头只被粽子抓伤。
“难道问题不在水里边?”
“跟水没关系,我在水下也嗅到了黑子说的那股气味,又香又臭,我刚才琢磨了许久,感觉水下的气味跟师西毕身上的很像,只是浓了许多。”
“气味!又是气味!”
我听的一愣,皱眉道:“难道我们体内早被埋下了种子,气味是诱发诅咒的引子?”
“很有可能,可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两天我们跟老稂头吃喝一致,偏偏他就没事。”
我知道白菊是怀疑老稂头,可刚才黑子还给我打了包票。
“或许,或许跟老稂头被粽子抓伤有关。”
我只能胡乱猜测,毕竟,白菊跟老稂头的区别就在这里。
一个被抓伤,一个没有。
听我这么说,白菊不吭声了。
我继续琢磨起老拔佳的事情来。
越想越觉得蹊跷。
“有容,我觉的我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突破点。”
稍作思索,我就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昨晚我是吓慌了神,那种环境下,看到一堆招魂道具,我以为老拔佳是想用我做灵媒换魂,可仔细想想,换魂哪有那么容易,就那些道具比过家家还不如,只能吓唬人。”
“老拔佳引我到那里,肯定是想给我看什么东西,或告诉我什么事情。”
我话刚落音,白菊就提出质疑,“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我想都没想,直接说道:“男人的直觉。”
“咯咯.......”
白菊被我逗笑了。
可惜我看不到她的笑脸。
但我能想象,肯定是眉眼弯弯,特别喜人。
只笑了两声,白菊就收敛笑意,严肃起来,“我可告诉你,凭我的直觉,那老拔佳不像是人。”
不像好人我能理解。
可不像是人就有些夸张了,难道是怪物。
白菊的直觉我不敢苟同,我坚定道:
“不管是什么,我今晚都要去找她,应该就在那片林子。”
“嗯。”
白菊低低的应了一声,而后声音轻柔起来,“永成,你,真不后悔吗。”
我正想着晚上的事情。
没想到白菊突然又问起这个。
印象中,就这句话,她问了我不下三次。
“有容,我们都在一起了,你还问这个做什么,而且..........”
我转过身,看着黑暗中曼妙的曲线,认真道:
“等我弄清月桥村的事情,祭拜父母,我就正式迎娶你过门,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分开。”
以前,我或许是出于对白菊的感恩和对她外貌的欣赏,糊里糊涂就被白灵牵了红线。
但现在,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上白菊了,她虽然是青云帮的杀手,平时也冷冰冰的不好接触,可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真心,以及深藏在内心的温善。
我确定。
她就是我想要的一辈子。m.χIùmЬ.CǒM
听我说的跟求婚似的,白菊没有答话,但我能从她微微起伏的背影看出,她内心波动很大。
“如果,如果,这代价很大了。”
沉默了一刻,白菊才纠结着开口。
我想都没想就朗声道:“不管什么代价,我们都要在一起,除非......”
顿了一下,我才补充道:
“除非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被我问起。
白菊幽幽一叹,轻声道:“木头,我和你不一样。”
那时的我还太年轻,把一切都想的很简单。
我不知道她和我哪里不一样。
只知道喜欢就能在一起,就要在一起。
后来我才明白,白菊的话有多么沉重且深刻。
.........
几个小时过去。
正当我准备起床时。
窗外传来梆梆梆的敲击声。
我扭头一看,就见窗外立着一道毛茸茸的黑影,瞳光墨绿,爪牙锋利。
竟是一只豺。
而且,还是一只会敲窗户的豺。
我心中一惊,见白菊走出门,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屋外。
月隐星藏,夜色正浓。
那豺仿佛在等我们一般,见我们出来转身就进了林子,绿油油的瞳孔在黑暗中时走时停,给我们带路。
“有容,我没猜错吧,这些豺果然是受人驱使,不过不是驯化,而是黑巫伥术。”
见豺这般灵性,我瞬间便想到了一种驭兽法门,缚伥术。
跟炼玃术类似。
不过,缚伥术更注重对灵魂的掌控。
听起来很邪乎。
原理却简单。
大致就是利用灵长动物的种群特性,控制其头目,模拟头目的气味和声音发号指令。
听我说起,白菊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我却是激动起来,
“我就说老拔佳有问题,她并非表面上那般疯疯癫癫,而是个会伥术的强大黑巫。”
这次,白菊倒是回过头瞪了我一眼,“就你聪明。”
我憨憨一笑,“小聪明,小聪明。”
说话间。
我们跟着豺深入林子,没多会就来到上次的空地上。
牛头野猫跟草娃娃都不见了。
也没见老拔佳的身影。
可老拔佳明明给我留言十二见,还让豺引路,不像是开玩笑。
我找了一圈都没见人影,只得拢起手,喊道:“拔佳尼。”
喊声刚落。
回应我的却是咔哒咔哒的尖叫声。
紧跟着,树木晃动,钻出一双双幽绿的瞳孔。
在黑暗中连成一片,跟鬼火似的。
足足有上百双。
全是豺。
“这就是你说的男人的直觉。”
白菊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完,就冲身前的豺扑了出去。
可豺明显比上次机灵不少,白菊刚一动身,它们扭头就跑。
白菊一停,它们又折转回来,发出咔哒咔哒的挑衅声。
一拉一扯间。
把白菊引开十几米远。
这老拔佳到底想干什么?
大半夜又搞恶作剧么!
我被弄迷糊了,刚想出声让白菊别走太远。
突然脚底一空,整个人就被陷落下去。
仓促间。
我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摔了个结实,还未及起身,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不过二十平的地窖里。
并排放着三竖木棺,看棺木纹理还是少有的华盖木。
且三竖棺材都没棺盖,只有正中一竖棺材里边装殓着尸体。
在棺材前边,摆着一张四方的小供桌,桌上点着两根白烛,将两旁的黑白照和豺头映照的鬼气森森。
老拔佳就坐在豺头旁,正抬起倒三角般的瞳孔盯着我笑。
笑容阴森诡谲,配上她干枯的面皮和裂开的大嘴,跟千年的老狐狸般,说不出的邪性。
我胆子已经够大了,还是被老拔佳的样子吓的够呛。
“卧槽,你个死老太婆,没事钻坟坑里装鬼,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我爬起身,指着老拔佳就骂。
骂完,抬头一看。
却见头顶五米处被木板封死,配有滚轴横梁,竟是防盗的连环翻板。
只进不出。
我算是被这老巫婆坑死了。
“说什么呢,江小子,这可是我家。”
沙哑阴冷的嗓音响起,听的我寒毛炸立。
待我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吓懵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看向老拔佳,颤抖着嘴唇道:
“你,你家!”
“你,你会说汉语!!”
“你,你,你怎么认得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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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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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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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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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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