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穿着麻布衣服,扔然掩盖不了绰约风姿,相反,在麻布衣服的衬托下,更有一种鲜明的对比,让人目不暇接。
老板娘腰间系着土黄色腰带,从腰部位置猛然收紧,又从腰部下方浮起夸张幅度,由于过于突兀,反倒是衬托出两个极端。
从方白这个角度看去,横看成岭侧成峰,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成熟风韵。
尤其是额头还有脸颊两边的灰面,更添几分韵味。
——很润。
方白吃了口包子,打量了老板娘一眼,默默离开了。
包子挺香,秀色可餐。
这一顿饭不光饱了眼福,也饱了口福。
方白瞎晃荡了一会儿,路过春雨阁的时候,又驻足在门口好一阵,这才回了纸扎店。
刚进入纸扎店,就发现秦枫正在柜台上伏案书写。
由于进来的时候方白没有掩饰,所以脚步声非常清晰,刚一跨进来就被秦枫听到了。
听到方白脚步声后,秦枫动了动鼻子:“方兄去吃包子了。”
说完这句,他又低头在写着什么。
“对付了一下肚子。”方白扫了眼空空荡荡的店铺。
即使是开在黄金地段,可纸扎人这一行本身就是按需买卖的,县城里活人总比死人多,活人买这玩意儿纯属触霉头。
是以也没人过来。
方白走过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不到秦兄还有这爱好?”
桌面上摆放着白纸,白纸上是洋洋洒洒的小字。
字迹看着狂野,却没有混乱感,反倒有种放荡不羁之意。
即使方白不懂行,也暗道一句好字。
字是好字,只是内容看起来很熟悉,这不就是他在春雨阁诵的诗吗?
当时他以为秦枫抄在纸上只是酒兴大发,没想到还带在身上,这倒是有点出人意料。
“见诗心喜,就把它抄下来了,方兄,在下有个小小的疑惑,望方兄解答。”秦枫大大方方的把纸张掉了个头,让正面对着方白,指着上面的几行。
方白顺着看去,摸了摸下巴。
上面写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过在这句之上留了大量空白,空白上面还有几句诗,和这一句很像,却又有格格不入之感。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这是想补全?”方白终于反应过来。
秦枫点头道:“刚才一直在观方兄这首诗,总觉得有些缺漏,方兄,你觉得这一句之前该补上哪一句好?”
方白:“……”
补哪一句,他怎么知道?
能把后面这部分背下来,已经算是记忆力惊人了。
前面的部分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现在要他来补,那不是扯淡吗?
“秦兄,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方白按住秦枫的手腕,语气严肃。
秦枫本来还在皱眉细思,听到方白的话后眉头舒展,奇怪的道:“你我兄弟二人,还有什么忌讳吗?”
“这诗是我随酒兴而作,无头无尾很正常,你要我补全,我却没了酒兴。”方白一本正经的分析。
他都不记得了,哪里还顾得上,看秦枫的严肃态度,显然是郑重其事的对待。
是以方白随意扯了个借口,打算把这事儿翻篇了。
可秦枫不是这么想的。
“方兄,我悟了。”秦枫双手握拳,鞠了一躬。
如果此时可以做一个表情,方白一定会在脸上画个问号。
悟了?悟什么了?
他真的只是让秦枫不要在这里瞎耽误功夫,有这时间不如去春雨阁听个曲儿。
可为什么结局偏偏出人意料?
方白还真想直接了当的说,但又担心打击了秦枫的信心。
可这不说吧,搞得他都一头雾水。
“秦兄,你懂了就好。”方白再三思考后,只能顺着说下去。
说着这话,内心想的却是将计就计得了。
秦枫起身,满脸严肃:“方兄的意思是说,读书人不应该一味的求助别人。”
方白:“???”
他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秦兄,你听我解释。”方白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纠正秦枫的乱猜。
秦枫却一把抓住方白的手,激动的道:“方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余生所能,将这首诗补得完美无缺,绝不辜负方兄的期望。”
激动的语气,再加上热切的眼神,已经脑补到了一个程度。
一般对于这种程度的脑补,简称没救了。
方白抽出手,拍了拍秦枫肩膀,用力挥了挥拳头:“秦兄,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成功!”
事以至此,再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顺着说下去,总比实话实说伤别人心好。
“方兄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秦枫用力点头,好似得到巨大的表扬而兴奋。
方白以手扶额。
即使以他的词汇量,也不知道在这时候该接什么话了。
“对了方兄,今晚咱们去不去春雨阁?”好在秦枫很快又恢复过来,凑到方牧近前,嘿嘿笑了两声。
又去春雨阁,虽然出人意料,但放在秦枫身上,又觉得意料之中。
方白看着秦枫的样子,沉吟道:“秦兄,咱俩都是朋友,老实说,你究竟是骂书院被赶出来,还是因为你天天逛风月场所被赶出来?”
“唉,方兄这就不懂了,读书得劳逸结合,况且听曲儿也能带来很多灵感,光是坐在那里读书,能读出曲儿来吗?”秦枫理所当然道。
看这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挺有道理。
秦枫见方白不说话,又凑了几步:“方兄,走吧?”
方白挥了挥手,义正言辞的道:“我不去!”
开什么玩笑,去一次也就够了,多去几次这谁顶得住?
他可是个正经人……
“唉,方兄,可惜了。”秦枫摇了摇头。
这幅做派反倒激起了方白的好奇,方白问了一句为什么。
“方兄,那日只听了琵琶,但天下乐器何其多,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要是能够一一听来……”秦枫停顿了一下,道:“那可谓是人间仙境。”
方白转身,置之不理。
开玩笑,他,方白,正经人!
……
夜晚,春雨阁。
“秦兄,最后一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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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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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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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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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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