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同赵记食肆没什么干系。
大堂里零零散散的几个食客正心不在焉的拨拉着碗里的菜食,拨拉了半日,菜食没动多少,倒是赠送的那一小碟酸菜下去了不少。
这点客人,自是赵大郎一个就能招待了。
刘氏白了赵大郎一眼,将抹布扔回他手里,进了趟厨房,进去没多久便抱着一大包油纸包裹的东西去了后院。
后院里,赵莲正拿着一只刷子在帮黑狗阿毛梳毛,看到刘氏过来,一人一狗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
这动作和反应自然一点不差的落在了刘氏的眼里,拿赵莲没办法的刘氏当即瞪了眼黑狗阿毛,骂了句没脸没皮的东西。
黑狗阿毛低头呜呜了几声,惹得赵莲又一阵心疼,忍不住埋怨刘氏:“娘,你作甚呢?”
刘氏将怀里的油纸包打开,从里头拿出一物,递给赵莲,道:“去!把她那鸡蛋给换了!”
赵莲看着刘氏手里比鹌鹑鸟蛋大不了多少的鸡蛋顿时语塞:“娘,你怎能干出这般没脸没皮的事?”
她赵莲又不是什么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素日里买菜做菜什么的也懂,集市也是常逛的。似刘氏手里这比鹌鹑鸟蛋大不了多少的鸡蛋一瞧便是集市上买来当添头的货色,不值什么钱。
可温姐姐先时做炒面用的那几个蛋一个快抵手掌大小了,一看便是集市上最上等的货色。
旁的不说,光论个头,刘氏这鸡蛋两三个怕是才抵得上温姐姐的一个大。
赵莲觉得脸都要叫刘氏丢尽了:真真不知道她娘怎的总能想出这种腌臜事来的?
被赵莲“没脸没皮”的刘氏狠狠的剐了她一眼,伸手揪了把赵莲的耳朵,直到赵莲喊疼才放了手,而后叉腰开始骂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个什么?真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食肆一个月才挣几个钱?我不想办法,叫你爹那没用的东西想还是叫你这丫头片子想?”
赵莲:“……”
“那也不能干出这等事来啊!”她红着脸道,“连鸡蛋都要换人家的,说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刘氏闻言冷笑了一声,白眼一翻,道:“谁说那鸡蛋是她的?鸡蛋就是鸡蛋,难道还写了名儿不成?”只要咬死不认,便是换了,指着这鹌鹑大小的蛋就说是温明棠的,那丫头片子又能拿她怎么样?
赵莲听罢,却是瞥了眼刘氏,默了默,道:“……还真写名了。”
说罢回屋从里头拿了个鸡蛋出来。
那颗巴掌大小的鸡蛋就放在刘氏的鹌鹑鸟蛋旁,一比更是刺眼的很。
刘氏看着那巴掌大蛋上头画的“^-^”,脸色难看至极,开口骂道:“还当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买个蛋还要做个记号,是生怕有人偷了她的蛋不成?”
这莫名其妙的记号不知道为什么看来看去总觉得有些像温明棠那张笑眯眯的脸,看着这鸡蛋好似在嘲讽她一般。
赵莲闻言,瞥了眼刘氏手里的鹌鹑鸟蛋,道:“娘,你还好意思说?你方才不就想换温姐姐的蛋?”
还没见过这样的人……你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人?
刘氏狠狠的剐了她一眼,心中憋屈不已:虽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可这实诚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换不了蛋的刘氏脸色难看的看向温明棠,眼见温明棠抱着双臂,斜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向这里望来,她冷笑了一声:这四邻街坊的,从来只有她刘素娥占旁人便宜的,今儿还当真是头一回叫这丫头片子给反将一军的!
等着瞧!刘氏狠狠的剐了温明棠一眼,转身走了。
……
隔日一大早,起床洗漱之后,温明棠同赵莲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到了吃早食的时候,刘氏端着一大锅稀的跟水似的粥看向赵莲的身后:“那姓温的罪官之后呢?”
“娘,你怎么说话的?”赵莲不满的看了眼刘氏,待看到她端着的那锅稀成水似的粥时,一股无力之感顿时油然而生,她叹了口气,坐下来,道,“温姐姐出去了,人家没想吃你的早食呢!”
听到温明棠出去了,不吃她的早食时,刘氏的脸色却更是难看了,她低头看了眼这刷锅水熬的粥,脸都绿了:“怎的不早说,那我弄出这一锅粥作甚?”
她故意熬出这一锅粥就是想逼那姓温的精明丫头早点走呢!哪晓得人家根本不来吃早食,这怎么办?这一大锅刷锅水熬的粥叫哪个吃?
……
温明棠不知道刘氏大早上的还捣鼓出了这么个幺蛾子来,只是出了赵记食肆随意寻了个附近的早食摊吃早食去了。
才坐下,老板便把早食端上来了。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早食,蒸饺配一碗清火的绿豆粥,一旁还配着一碟小菜。
温明棠一眼就看到了那碟小菜,目光落在那小菜上顿了顿。
将早食端过来正要离开的老板眼见温明棠在看那碟小菜,便介绍了起来:“这个叫酸菜,配粥吃好吃!”老板指着那碟酸菜介绍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味道同赵记食肆那酸菜的味道有大半相似呢!”
赵记食肆的那对夫妻做菜差成那个样子,若不是靠着这碟酸菜,早关店了。
如今偶尔还会去趟赵记食肆吃饭的老客图的也不是旁的,就是这一口不知怎的腌制的酸菜。偏那对夫妻贪的很,不肯单卖酸菜,还定了规矩只送不卖,只有点够了三个大菜才能送一碟酸菜。
这酸酸咸咸辣辣的东西着实开胃的很,不过即便是有这么个“招牌”在,也叫那对夫妻把生意越做越不如前了。
看着老板端上来的用醋和盐调制的酸菜,温明棠挑了下眉。
这酸菜的腌制方法还是她教给赵司膳的,又由赵司膳教给了赵大郎夫妇。原本不过是个添头,没成想却反被那对夫妻拿来这般用了。
“不过虽然味道肖似,却到底是不同的。”老板看着那一小碟酸菜,叹了口气,幽幽道,“赵记食肆的那对夫妻把这酸菜方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先时有客人好奇,进后厨想看看酸菜是怎么做的,却险些叫他二人告到官府,说他家这招牌方子价值千金,客人偷了千金之物,起码也要判个十年八年呢!”
如此吗?端起粥碗的温明棠手顿了一顿,想到天蒙蒙亮时,刘氏悄悄端着一个坛子偷偷往她和赵莲床底下塞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琇書蛧
见过折腾的,可似刘氏这么能折腾的还当真少见!
昨儿吃了她的“败仗”,今儿开始变本加厉了啊!
温明棠摇了摇头,赵司膳果然没看错人,她这一对兄嫂真真是极品!一会儿去见了张采买,得赶紧找到住处搬出去了。
至于赵大郎同刘氏这一家……想来赵司膳是更乐意亲自来收拾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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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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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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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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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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