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的,我嫂子干了一年有分红,哥你是不是也有啊,等你分红下来就还我嫂子。知错能改,你也得把错给弥补了不是?”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赵秀兰连连冷笑。
“你哥还有分红?你问他一年上几天班?不让人家把钱给扣光就不错了,还分红呢。”
薛母没好气地瞪了亲儿子一眼,但凡儿子是个争气的,她能打儿媳妇主意?
“行了,我手上还有五十过日子的,先还你,剩下的……真得等过年之后了。”薛母适时让步,看明白儿媳妇是铁了心往大闹。真回去往娘家一说,儿子偷拿媳妇钱也是怪没脸的,还是婆母让的。
“过日子钱给她,那过日子用啥?”薛建中直眉愣眼。
薛红英翻了个白眼,亲哥,你真是不作不死。
人家那么一说,你就一听得了。全副家当就五十,还能都拿出来?
“你爸不是快开支了吗?再说地窖里还有冬储菜,也够吃阵子了。行了,这事儿是我想的不周全了,不怪建中。”薛母叹道:“秀兰啊,你可能不理解,家里没人管我,我小时候是我姐带大的,她饿的一天吃不了一顿饭,把仅有的粮食都给我吃,我才没饿死。”
“长大也是,结婚之后有个缺钱过不去的时候,都是我姐给我拿钱。生建中的时候大出血,家里穷的连红糖都买不起,是她给买的红糖,还送了一袋子小米……才挺过去,要不月子都没钱坐。”
赵秀兰听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婆母打起了悲情牌,她再强硬有点儿说不过去,咄咄逼人了。
“妈,你不说我当然不理解,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
她也学着婆母长叹了一口气:“家家都有难的时候,互相帮衬一把都是应当应份的,可是建中一句话不和我说,偷摸就把我藏好的钱给拿走了,我能不生气吗?”
“这事儿妈你要和我说,我心甘情愿拿出来,是我做儿媳妇的孝心,他偷偷摸摸的算什么?搞的我好像六亲不认,钻钱眼儿里似的,里里外外就瞒着我,我是外人哪?”ωωω.χΙυΜЬ.Cǒm
薛红英看着小嫂子,心里直摇头感叹,这话说的漂亮,把薛母那点儿心思既给点出来了,又优雅地给补回去了,硬挑都挑不出理来。话说的,多善解人意啊。
“你是不是外人,你是我内人。”这时薛建中脑子就跟开了光似的,急急忙忙找个台阶自己就咕噜下来了:“我错了,媳妇,是我没用对方式方法,以后我肯定什么都跟你商量着来,啥都听你的。”
薛母深吸口气,不知道该问儿子能屈能伸的这个劲儿高兴好还是感伤好。
“行了,这么晚了就别吵了,再把孩子吓坏了。”说着起身往外走。“明天我把钱拿给你。”
“要不我回娘家问我妈拿点儿吧……”赵秀兰犹犹豫豫地说。“家里不也没过日子钱了么。”
“不用。”薛母一句话否决。“挺挺就过去了。”
“青青眼瞅着长,本来捡人家剩的鞋穿着挺大,现在都挤脚了,小内衣也应该买一身了。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要不我也不至于和建中急……”
薛母:嗯……嗯……
听出话音来了,不给钱人家要回娘家编排他们老薛家了。
赵秀兰跟着婆母去了前院,把睡着的青青又给抱了回去。
“薛红英,你可真行!”薛母狠狠地瞪了闺女一眼,临阵倒打一把,把她这个亲娘给衬的手段下作。
“妈,现在不没事儿吗,都过去了。”薛红英笑嘻嘻地道:“我再向着你,咱一家三口欺负人一个,那说出去可太臊得慌了。再说这事儿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我在里面和稀泥,你看,这不就摆平?”
薛母啐了一口,摆平?
是她用钱摆平的!
气的心口疼,一个两个的不省心。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没你,这事儿闹不了这么大!你刚才跟你嫂子在你屋里说啥呢,闹的她后屋就和你哥俩干仗?”
薛红英凭啥出道即巅峰,成为销冠啊,凭的就是厚脸皮,让人怼几句就说不出话来,那还怎么在道上混?
“我寻思我雪花膏用完了,哄我嫂子借我一瓶用用,好说歹说她才同意了。”
说着还幽幽一声长叹,“也不知道我嫂子还能不能借我。”
薛母憋了一肚子气,让儿媳妇闹了个没脸,闺女还有奶就是娘,口口声声向着都是她嫂子。大晚上的,也懒得和闺女细掰扯,骂了句‘败家玩意’就回屋歇下了。
薛红英慢悠悠地踱步回到西屋,心想老太太五十多岁,可能正是更年期的时候,脾气火爆着呢,不点火自己都着,她还是离远点以策安全。
薛母这钱到底能不能给拿出来还真不一定,能拿出来多少也不一定。让薛母和薛大哥这么一算计,小嫂子能不能把钱拿出来,能拿出来多少那就更没准了。
她这合伙人,看着有些玄乎了。
想顺着八零年代的风口起飞,做起来可没有看起来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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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红英想了一宿怎么把启动资金给张罗起来,连觉都没睡好,俩眼睛下面发青。没想到吃过了早饭,趁收拾厨房的功夫,赵秀兰凑到她身边:
“等我晚上把钱给你。”
轻飘飘一句话把薛红英都给惊着了,小嫂子这是有存货啊。
一百块钱搁在后世那都不够干什么的,一个哈根达斯球还十五,钱破开就没。但在八零年代可不少了,大米才一毛八分钱,够一家三口饱饱吃一个月的了。
薛红英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嫂子,你行啊。”
“行啥行,有钱也都让你哥给偷走了!”赵秀兰说起来还是一肚子气,关键在婆母那儿,她管亲儿子借钱那跟要有什么区别,明明知道她刚分完红,打什么主意一眼就能看透。
昨天该说的也说了,薛建中等人走干净了也给她认了半宿的错。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事儿也就那么掀篇了。
可说好的今早给钱,到了婆母那钱也没拿出来,都在她心里呢,今晚上再当没这回事,她不介意把事儿往大了闹。
不过这些当着薛红英她是没法挑明了说的,虽说昨晚确实站她这一边,可婆母毕竟是小姑子亲妈,她可不指望她能一直替自己出头。
说穿了,昨天那么向着自己,赵秀兰还是觉得和合伙做生意有关,要用她钱。
不然,以前怎么没见小姑子说一句公道话?
“我也得回娘家借钱,翻遍浑身上下也就五块六,要不说你哥——我还说这周日给孩子买双棉鞋,多坑人!”
赵秀兰说话可没压着嗓子,一声声都传里屋去了。薛父薛母早一步上班走了,就薛建中还在屋里忙活给孩子穿衣裳,李大娘娘家的事儿终于忙完,也能给看孩子了,他这是准备给送过去呢。
这会儿一听媳妇埋怨,抱起孩子就出来了:
“媳妇,你不用干了,那不有红英和丫蛋吗?她俩在家待着干啥,还用你忙活?走,我送你上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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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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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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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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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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