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冬日冰雪落入被棉袄包裹的脖颈,只一瞬间,她清醒过来,用手推身上的人,出声打破暧昧氛围,“傅时奚……”
“嗯?”
傅时奚抬头,眸光深深凝视着她,幽蓝的眸好似蒙上一层薄纱,像海面蒙上一层薄雾。
和上次他醉酒发烧后的眼神非常像。
“傅时奚?”莫枕月心尖一颤,伸手去探他额头,“你又喝醉了?”
“还没。”
“不过也快了。”
也只有借着酒意,他才敢这么放肆。
而且他现在也就是在完全喝醉的临界点,等酒意再往上涌,他应该就真的醉了。
“那不许亲了。”
她将他往外推。
没别的原因。
就因为她记仇。
她还记得上次他亲了锁骨以后,结果到第二天,他什么都忘了,还问她是谁留的痕迹。
傅时奚不满,擒住她的细腕,唇流连在她指尖,不断吻着她指尖,“为什么?”
“反正喝了酒就断片,亲了也不记得。”
有什么好亲的。
“嗯?”
她作势要挣脱,却被傅时奚摁着肩膀,摁回沙发上,他眼眸中掠过一抹疑惑,“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他这么问就很气人。
偏偏又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模样。
莫枕月气到一不做二不休,当着他面,将一侧的外套往下拉,露出精致的锁骨,纤细的肩带挂在白润的肩头,压着光滑的肌肤,很美,但又让人有种想要将肩带彻底扯碎的破坏欲。
“你自己看。”她指腹压在肌肤上,“印子还没消掉呢。”
她皮肤本就是又柔又嫩,疤痕和印记都很难消。
视线顺着她手指上移。
果然,看到一枚浅红色的印子,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傅时奚一下愣住。
“上次,是我?”
“不然是谁?”莫枕月反问,“你以为的洛书言?你觉得我会让……唔……”
她的唇骤然被吻住。
狂热吻如疾风骤雨袭来,轻易将她未说出口的几个字眼卷走。
他将她亲的嘴唇泛红微肿才肯罢休,亲完后,用鼻尖轻轻蹭她,“不许提他。”
这人……
还醋上了。
莫枕月戳他肩膀,“就算不提他,你也不记得。”
“我记得。”傅时奚脸庞往她肩窝处埋,直到靠在她肩膀上,感觉有了依托,才很沉很闷地说,“但……我一直以为那是个梦。”
那时候两人关系还处于尴尬的境地。
往前一步怕吓到她,往后一步又怕接近不了她,他对其它事情向来是游刃有余,可偏偏到了她这,完全丧失主动权,进退两难,全看她心意。
他怎么敢把梦境往现实上靠呢?
所以……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自己醋自己?
莫枕月手摸摸他头发,指尖在他脸侧滑过,描绘着他的轮廓,哄孩子般,在他耳边轻问:“那现在呢?”
下一秒。
她感觉到男人的睫毛在颤抖,轻刺着她肩膀上的肌肤。
莫枕月慢慢低头。
柔软的唇瓣落在他耳垂,触感让人疯狂,但更疯狂的还在后面,她唇瓣轻启,打开一个小小的弧度,含着他耳垂,贝齿在耳垂上小小地咬了一口。
“傅时奚……现在还是梦吗?”
不是。
不是梦。
傅时奚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舌尖,她温柔的语气,她在耳边吐气如兰,还有他耳垂传来轻轻的刺痛,每一样,都是抵死的缠绵与疯狂。
他从她肩窝抬头。
双手捧着她脸庞,唇瓣再度抵上去,在她唇瓣上轻轻辗转,像是忠实的信徒,朝她顶礼膜拜。
在彻底沉沦的前一刻。
她轻喘着气道:
“别再忘了。”
*
霍华德和诺兰一直等在旁边套房里。
诺兰正在看文件,霍华德将他文件往自己这边一翻,笑了声,提醒道:“你文件拿反了。”
被拆穿后,诺兰干脆把文件摊在桌上。
“军师,我不懂。”
“你没谈过恋爱,当然不懂。”霍华德依旧风淡云轻,“我也一样。”
“可是柯林斯阁下他……”诺兰刚准备开口吐槽这段时间傅时奚的所作所为,突然门外门铃响起,他和霍华德对视一眼,立马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
一股浓厚的酒味扑面而来。
傅时奚垂着头,碎发洒在眉眼间,他斜斜地倚在墙壁上,手上搭着风衣外套,身上衬衫凌乱,还开了几颗扣子,半露精壮的胸膛,脸庞上的绯红从他冷白的肌肤里透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
“柯林斯阁下?”
傅时奚低低应了声。
“他喝醉了。”莫枕月轻轻靠着墙,一头卷发肆意散落,“麻烦两位照顾他。”
诺兰扶着傅时奚进套房。
霍华德留在原地,叫住莫枕月,“莫小姐,我们聊聊?”
“好啊。”
莫枕月懒懒道。
霍华德将套房门掩上,他有些歉疚地笑笑,“耽误莫小姐一会,我就想跟莫小姐谈谈,关于柯林斯阁下失约的这件事。”m.xiumb.com
“你说。”
“这次我们在国外,是谈有关军火的生意,对方很难搞定,原本我和诺兰满打满算,准备半个月搞定,但就在几天前,柯林斯阁下在见完莫小姐后,他告诉我们,要在三天内完成。”
三天时间,可想而知,有多赶。
他们要推翻原本所有的计划,从头来过,还要在三天内实现新的计划,再赶回赛场看比赛。
莫枕月静静听着,没有打断霍华德。
心里却像有一双手在搅动风云,掀起惊涛骇浪。
在霍华德的话里,她得知,事情发展到最后,他们所谓的“谈判”,是用枪互相抵着脑袋,在危险中对峙后才达成的合作。
而傅时奚之所以这样急着赶回来,没别的,就是为了看她一场比赛。
因为他答应了她。
但最后紧赶慢赶,还是差了一步,只看到她冲线。
“莫小姐。”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柯林斯阁下。”
“但这三天,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柯林斯阁下,他真的很在乎你。”
霍华德走后。
莫枕月脑海中不停浮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傅时奚啊……
他明明知道怎样能惹得她心疼,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说。
只是默默完成答应她的话。
莫枕月心脏泛起涟漪,独自喝了一整瓶酒后,在朦胧醉意中,她做了一个决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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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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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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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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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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