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之回来,将两个小碟子放在苏星河面前时,锅底已经开始冒泡,孟昭正侧身从旁边的食材小推车中拿着各种肉类,往锅里下。
“谢谢恒之哥!”
苏星河难掩脸上的惊喜,傅恒之竟然为她准备了两个调味碟,一个油碟,一个干碟。
油碟,或者应该直接叫麻酱碟,里面满满麻酱,包裹着其他颗粒感十足的蘸料,一看蘸肉就很好吃。
而干碟里面,泾渭分明地整齐列着她常放的几种小料,确认过干料,是她爱的传统干碟。
或者说,是以前“苏星河”最常用的蘸料碟,苏星河刚穿来时,每次下火锅总会调一个装装样子。
后来她渐渐也爱上了这种干碟,有时候吃火锅就专门一个油碟,一个干碟。
她还以为傅恒之刚刚说的“老样子”只指她现在最常弄的麻酱碟,没想到,他都观察在心里。
“两个碟,老三是真绅士,延归,学学,以后吃火锅我也要两个碟,我们女生就应该精致点,你不许怕麻烦。”
沈竹茹将苏星河的反应看在眼里,今天的傅恒之实在太过贴心,又是专门去给她们拿围裙,又是主动帮忙调碟,她真是大跌眼镜,又想起没能来的蒋一冰,终于忍不住半真半假地向马延归撒娇道。
苏星河撕筷子包装袋的手一顿,女生的第六感让她觉得沈竹茹的话是在讲给她听,是在嫌弃她弄两个碟麻烦,告诉她傅恒之帮忙只是出于礼貌。
“那马哥可得好好学,毕竟我们家恒之哥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好,竹茹,你也别太强求,马哥已经很体贴啦。”
苏星河似笑非笑地说,好似没有听懂沈竹茹的深意,又隐隐像是暗讽了回去。
第一次见面,她不知道沈竹茹哪来那么多刺,不过与她无关。
饭还没吃上,她看在傅恒之的面上,已经退让了好多步,是沈竹茹越界了,还越来越放肆。xiumb.com
尊重给够了,她没必要再惯着她。
“刚刚下锅的肉应该熟了,老四你不是一直嚷嚷着饿,赶紧吃,你年龄小,允许你第一个动筷,大家开动吧。”
“孟昭,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动筷都要管,不过这肉是真不错。”
方熙胜瞪了孟昭一眼,夹起一块肉迅速尝了一口。
听到对面方熙胜没心没肺的话语,孟昭暼了眼左边完全没感受到不对的老大,右边低着头似乎勾起嘴角的老三,唯有苦笑。
终究是他扛下了所有,这以后,他们宿舍怕是离不开他了。
苏星河夹起一片嫩牛肉,蘸了满满麻酱,入口回味无穷,又夹了一片肥牛,蘸完同样好吃。
感觉这次的麻酱调料没有掩盖肉质本身的特色,又给牛肉带来了更多的甘醇回味,她真的会炫不停。
这家店值得再来,下次可以带依依她们试试。
苏星河连吃了好几口,终于想起蘸一下干料,也很好吃,但是没那么惊艳了。
果然麻酱yyds!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在美食面前,大家都收起了锋芒,安静地享受着,再加上活泼的方熙胜和刻意调节的孟昭,散场时,气氛好了不少。
“星河,下午有课吗?你现在是回宿舍?”
走过西门里的迎宾道,众人在标志性华表石柱前停了脚步,这里是学校里一个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
马延归和沈竹茹先一起道别离开,方熙胜和孟昭在旁边树荫下等着和苏星河道别的傅恒之。
“下午课在三点半,我得回一趟逸夫楼,早上骑了车,在b区放着,恒之哥你呢?”
“我…去图书馆,那一起吧,等我一下,我和他们说一声。”
“好。”
苏星河犹豫了下,一瞬间有想和傅恒之一起去图书馆的冲动,但是大中午她是真困,实在想回去睡个午觉。
“老三,说完了,走吧。”
“你们先回吧,我还有点事。”
“不是吧,老三,你昨晚不是为了项目熬了通宵,早上又去图书馆开复盘会,还上了高数,现在还有精力?”
方熙胜皱起浓密的眉毛,语气里满是不解。
他们下午本就没课,早上老三还说中午吃完饭回宿舍补觉,怎么现在突然变卦,这不像计划性很强的老三。
“老四,别问了,走吧,还是只有哥陪你,老三,你也悠着点。”
孟昭扫了眼没有离开的苏星河,勾起方熙胜的脖子,直接拽着他离开了。
深秋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校园里,混杂着秋风拂过的阵阵凉意,意外得柔和舒适。
树影斑驳,与路上的人影交相辉映。
“恒之哥,你下次辩论赛准备打哪个位置呀?我记得你上一场好像打的三辩,三辩难吗?”
辩论社的练习赛,苏星河本想一直赖着傅恒之组队,但傅恒之辩论水平显然比她高得多,苏星河担心自己以后又习惯性依赖傅恒之,还是决定这学期要独立打辩论。
很可惜,第一场练习赛,辩论社把她分到了周六上午场,傅恒之分到了周四下午场,他们连面都没碰上。
因为周四下午的练习赛与体协活动冲突,苏星河就没去现场看成傅恒之的比赛。
不过,她还是在群里关注了那场比赛的结果,傅恒之他们队果然胜利了,傅恒之还是mvp。
“位置都可以,我填的随机分配。三辩和其他位置本质上差不多,只是辩论策略不一样。”
“来来来,恒之哥,快传授一下经验,我下场志愿填的三辩,正好学一下。”
苏星河第一次练习赛打了二辩,下场练习赛准备尝试三辩,这样她就可以集齐辩论赛的四个位置。
“三辩的话,主要是对辩论赛整个后半场进行控场,说到底只需要抓紧一个问题就行。”
“什么问题?”
“自己提出的质询问题,能够引出己方的哪个观点,星河,一定要记得向大家强调己方论点的正确逻辑。”
“好,是不是就是不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苏星河想起自己看过的辩论赛视频,觉得自己应该理解了傅恒之的意思。
“对,要坚持自己的节奏,不要光一味地想反驳对方,小心被对方带跑,当然要是发现对方的明显错误也不要放过。”
听着傅恒之的分析,苏星河放慢脚步,悄悄调整着方位,注视着他们越来越靠近的影子,看着它们拘束而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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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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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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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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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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