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边请!”
热闹的酒馆迎来了一行小商队。
领头的人向四周看了一眼,才坐下。
“小二,云中上城近来可有什么稀奇的事?”
其中一人友善询问。
小二边擦着桌子,随口回道:“能有什么稀奇事呀!”
“我们在来的路上,听闻摄政王娶了一位燕人女子,可是真的?”
小二恍然大悟:“那还有假?我都去看了的,那燕人女子可是个绝颜美人,换做谁,谁不娶?”
那人与领头的人相视了一眼,才向小二点了些酒菜。
“大人,看来是国师没错了。”
溪林勾唇一笑,压低声音提醒:“孟锦弦有死士,今晚探查时要慎重。”
“是。”
摄政王府。
“王爷,阿史那氏确实与北燕有联系,北燕还为他们的单于送去了不少东西,而今他们不断进犯月氏的草原。”
孟泽说着,就将月氏可汗的信函呈了上来。
“月氏与楚国一向交好,月氏可汗也为楚国西境的安宁立有不小的功劳。”孟泽忧心忡忡地看向他,“我们总不能不管吧?”
“阿史那氏以为背靠北燕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他扫完信函里的内容,神色依然平淡,“北燕不过是想通过两国的混乱,搅乱楚国的西境。”
“那该如何?”
孟锦弦拿起了笔砚,吩咐道:“本王各写一封信函给他们,你带去给他们,倘若阿史那氏霍乱到楚国的西境,本王不介意亲自带兵和他谈谈。”
“属下遵命。”孟泽刚要退下,又提醒道,“王爷,穆康的人也该到了。”
“本王很好奇,他会给她写来怎么样的信。”
字字出口时,眼底愈冷。
“属下明白。”
彼时,坐在窗前的抚芸,手中的信纸被风吹起一角,却是吹不掉眼眸中,似要凝出冰晶的冷光。
“永居首臣之位······”她勾唇轻笑,“威胁人的方式还真是不带重样的······不就是下棋吗?我陪你玩到底。”
她将信纸靠近火焰,燃燃烧起的火焰映着那双笑意不断却异常寒凉的凤眸,诡秘得好似一只重见天日的恶魔。
入夜,摄政王府,早已布满了死士,就等着那群人的自投罗网。
而夜至三更,才有了动静,想潜进王妃院里的黑衣人半路就被截胡了。
书房里再次亮起了烛光,孟泽和另两个死士,将来送信的北燕探子押进了书房。
“王爷,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信。”
孟锦弦冷然拆开了信封,阴沉的目光在纸上来回移动着,随之轻蔑一笑。
“也许,他不是容易受人影响,而是容易受她的影响。”
他转回身,把信放在了烛光上,完整的信纸随即烧成了灰烬,他随手拿起了桌案上的锦帕,擦去了手中的灰。
“杀了吧。”漫不经心的声音吩咐道。
死士们领命退去。他看着那堆灰烬,心也慢慢沉去。
抚芸从院里的动静响起,就再无睡意。忽而便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熟悉的脚步声,听着却格外沉重。
“孟锦弦。”
“还没睡吗?”那声音亦是低沉。
床头的烛光瞬时照亮了一小块黑夜。
她坐起身,慢慢向坐于床榻边的人移去,随即缩进了他怀中,整个人紧贴着他。
“你最近很忙?”
他回应着她的接近,只是眼底的失落和挣扎掩不尽。
“西境因阿史那氏进犯月氏的草原,有些动乱。”
“阿史那氏有北燕做后台,自是嚣张,也许最后,也免不了你要亲自去一趟。”
她轻声提醒道。
孟锦弦似是没有听她说话,俯首靠近,目光直盯着她。
“芸儿,如果你还能回北燕,你会离开这里······离开我吗?”
抚芸心底轰然慌乱,但很被她掩去,随即强颜笑着,把头缩进了其颈间。
“不会有这种如果的,别瞎想了。”
他神色瞬时黯然,双眸掩进了一片阴翳之中。
抚芸眼底满是歉意,但她知道如果让他知晓,她便永远也出不了这座府邸了。
她还未缓过来,抱着的人便向她倾来,放在其后颈的手一路沿下,毫不留情地扯去了她腰间的束带。
向来温柔的人,今日却异常霸道无章。
“孟锦······弦······”
他不应,只生生将其唇角咬破了。
次日,她在一阵爆竹声中醒来,忍着全身的不适,套上衣衫,掩住了一夜的痕迹。
“主子!”文默兴奋地跑进了房内,“宁爷爷差人送来帖子,说今日去宁家用膳。”
“好。”
文默给她梳妆时,才发现了其唇上的黑色伤疤。
“主子,您怎么伤到嘴上了?”
“······不小心磕到的,无碍。”她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您要小心点。”
文默自是不懂这些,只是苦口婆心地叮嘱她。
宁先生张罗的晚宴,只邀请了关系好的几家。抚芸和晏兮先去了宁家,孟锦弦是从宫里直接去的。
“太爷爷!”
“哎哟!是晏兮来了!”
宁先生抱起了那欢愉的小圆球。
“摄政王妃。”刚进来的沈夕辞恭敬地向其行礼道。
抚芸轻愣地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即才以笑回应。
沈夕辞却是轻笑而言:“这冬日天干物燥的,王妃都伤着唇上了。”
他一言,自是引来了好奇的目光,随即便领会了这其中之意,继而都掩笑而去。
沈夕辞悠然地走到了摆有各种零嘴的桌前,随意挑了几片果干,又走到了她跟前。
“这个也许会对王妃有用。”
他仍笑着,将果干放在了其手心,抚芸垂眸看着那压在手心的果干,也随其而笑。
“多谢沈公子。”
抚芸放下握着果干的手,一张极小的纸条随即滑进了其袖口。
“果干可治不了这个。”一旁的宾客调侃道,“沈公子也该是成家了。”
沈夕辞不语,只笑着进到了宴厅,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几片果干,刚想要去拿,一只大手从她手中将其全部拿去。wWW.ΧìǔΜЬ.CǒΜ
“阿弦忙完了?”
“宁爷爷。”
抚芸应声看向身旁的人,他亦是看了过来,才发现其唇上尤为明显的褐色伤疤。
“外面冷,进去吧。”他的声音又变回了往常的轻柔。
她轻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也进了宴厅,而孟锦弦还顺手将手里的果干扔进了花坛中。
因为都是熟悉的人,故而宴会上也没有严苛的规矩。
这还是抚芸第一次这样热闹地过年,以往都是一个人在国师府应付过的。
“不晓得抚芸吃不吃得惯?”宁先生忽而问她。
“这菜很好吃,我不挑的,宁爷爷。”
孟锦弦余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却是一言不发。
白昼散尽,但整座云中上城却依旧灯火通明,新年的钟鼓声亦是不绝于耳。
宾客们也渐渐离开了宁家。
抚芸刚踏上马车,便从车舆内伸来了一只手,她毫不犹豫,也伸去了手。
她刚进车舆,便落进了其怀中。他眼眸低垂,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怀中的人,欲要俯身靠近时,她冰凉的手轻捂住了他的缘唇。
“你若是再咬的话,我就不用见人了。”她小声嘀咕着。
他轻笑出了声,将那冰凉的手握进手中。
“我不咬。”随即像蜻蜓点水般,轻触那伤处,“还疼吗?”
抚芸只觉心在不断收紧,绞得令人疼痛难忍。
“早就不疼了。”她强颜笑道。
“那就好。”
她将头埋进了其颈间,已然忍到极限的眼泪,瞬间充盈眼眶,幸而尽数落进了他的狐裘衣领中,他没有发现。
孟锦弦,我明日就要走了······对不起。
她也只敢在心里与他道别了。
沈夕辞给她送来的信,正是北燕探子给的会合地点和时间。她也没想过会这么快。
次日晨时,她在他离开王府时,便也起来了。
她一个人站在能望见整个云中上城的阁楼,静静地望着这座繁华的都城,屋檐下的占风铎依旧响着。
这里的一切都如他一般明朗,给她平淡的一生抹上了最绚烂的一笔,让她本该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人生,也有了值得珍藏的回忆。
抚芸是个出不了世的出世之人,那些清心寡欲的书经之论,我念了十几年,也未能让我脱得了身。
她一直等到太阳从起伏不定的山丘之间升起,才下了楼。
最后一日,她依旧如常,陪着晏兮玩,三人一起吃饭。
而她要等到晚上才好行动,不出任何意外的话,丑时她就该在城外了。
孟锦弦则是一直在书房里,没有处理公文,只是坐着。
忽而听得有人进了书房。
“王爷,这是王妃为您准备的新茶。”
端茶进来的丫鬟把茶放下,便出了书房。他望着那盏茶,眼中的戾气越来越重。
时过一炷香之后,房门再次响起,暗红的衣裙扫过门槛,摇曳的烛光映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孟锦弦。”抚芸半跪着,不舍地看着眼前双目轻合的人,“······对不起。”
她小心翼翼地伸去手,触及他的眉眼,眼底的泪潭晃出了眼眶,落进了他紧握的手。
“云中上城的冬天真的不冷······”她慢慢靠近了他,像他常做的那样,将自己的前额轻抵着他的眉心,以最近的距离看着他,“我真的想过与你过一辈子。”
不论有多悲痛,即便眼泪流成河,说话时的语气却一如往常,大概是两人最像的地方了。
她轻轻吻于那唇线分明的唇缘,像是碰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随着房门的关闭,一直闭着眼安坐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猩红的双目一直盯着那紧闭的门。
“王爷,要属下去通知人关闭城门吗?”不知从何出现的孟泽小心询问。
“让她走吧······”他的声音低哑不已。
她是北燕的国师,又怎会甘心以那样的结局收场?而在他和穆盛之间,他永远都是被她放弃的那个。
他对她的赌局,次次败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赌一次了。
而抚芸早已离开了王府,急促的马蹄声在清冷的街巷回荡着,很快便驶出了城门。
一支商队正整齐地候在城外的草原上,他们见得掩在厚重帽檐之下的人,齐声行礼。
“恭迎国师。”
寒冷的夜风刮起她的帽檐,她回头望向那依稀还亮着的地方,所有的心神也随其而去。
孟锦弦,云中上城很美,楚国亦是,你要守住它。我不知道会不会再见,也许我们还是会再见,只是再见时,便是敌人了吧。
天边云雾吐白,太阳依旧从山丘之间升起,只是不见了阁楼上眺望的人。
一队人马连夜行过了草原,天亮时,早已进入了丛林。
“主子,文默不明白您为何还要回北燕?”
“他们又恢复了我的国师之位,如此,我要讨回他们给我的一切伤害,岂不容易得多?”她愣了愣,又继续道,“而且,他拿着师父的声誉与我作换······”
文默听到舟行,便已不再询问。
抚芸看向了车外,喃喃低语:“在他临终前,想要与我说说话,而我一直不肯进去,直至他咽气,我也没有看过他一眼。我所得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护住他的声誉了。”
“可是您自己,还有王爷呢?”
文默只觉眼前的人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
“他会让楚国成为这中原的主君······至于我,能拉下一个是一个,如此于他,也不会那么艰难了。”
她也想过与他安生过一辈子,可是只要楚国要这中原主君之位,北燕仍旧要讨伐楚国,他们就永远不会安生。
与其日日提心吊胆,去适应往后数不清的生死离别,还不如今早结束这一切。
如果楚国的帝业,一定要一个人去献祭,她不希望这个人是他。
北燕是师父的心血,万千子民视他为救赎,但北燕的情况已经江河日下,而楚国却日益强盛,国力早已在北燕之上,如果要让位,她也只能尽其所能护下北燕的根基。
一行人昼夜兼程,终于接近了边境。边境的狂风依旧猛烈,卷起漫天的飞雪,拍打在那堵曾将她拒之门外的城门上。
她的心境亦如这骤降的温度一般,只要见一次这堵城门,心底的怨恨便增一分,想要让他们也感受一遍这种绝望的欲念就越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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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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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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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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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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