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他将手中的奏折扔向那几个老臣,怒意极甚,“一个黄毛丫头都拿不住!朕要你们何用!”
“陛下恕罪!”众臣皆跪下求饶。
孟济盘着指上的玉扳指,狠厉自语:“她胆敢不同意……朕就让她有来无回。”
“倘若明日,她不同意让我们的人进入北燕,陛下拿下她的项上人头送给穆盛,不仅可以震慑穆盛,那北燕子民还不有一番动乱?”周仪提议道。
孟济忽而轻松一笑,扫了一眼还跪着的大臣们,便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待大臣们退下,其身侧伺候的宦官池渠劝道:“出使的队伍后日才回,陛下可再观察一日……那北燕国师像是个油盐不进的顽固,明日定是一番苦战,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吧。”
“倘若她不同意,拿下她的项上人头,送回北燕,朕要的结果依然不变。”孟济闭着眼,享受着池渠的按摩。
“陛下英明。”池渠应和道。
驿馆。
昏暗的灯光下,国师还在字字斟酌着,写给陛下的奏折。
“主子,孟济今日还未说出此行目的,想来明日便要说了,您可有应对之策?”文默边磨墨,边询问。
抚芸落下最后的几笔,才回道:“他们该是知道我不会让步,应对倒不是问题,就不知他们要寻何心思威逼利诱?”
“文默定会誓死护国师周全。”文默低声保证。
“……去歇息吧。”她放下手中墨笔,轻声说道,“今日他们不会有何动作的。”
文默退下后,她坐于书案前,出了神,直到窗外的风声作响,她才熄了灯。
彼时的燕都也进入了休眠,唯独国师府上的偏院里似乎还亮着灯。
“国师已入镜一日,他们还未有何行动。”仍是裹着夜行衣的男子汇报道。
从皇宫潜出来的孟锦弦,眼神微微一沉,眉头微拧:“孟济想要不是我,应该是这中原主君之位,他想让北燕臣服于他……所以抚芸同意与否,他都会想办法让北燕动乱。”
“那我们该如何做?”黑衣人请示。
“无论如何,都要保下国师。”孟锦弦神色凝重,脑海中忽而再现那暗红的身影,心就不再平静。
星辰隐去,夜色阑珊。窗外一夜不曾停歇的风声,忽而飘进梦里,化为交错应和的乐曲,着一身红衣的曼妙女子踩着乐律,翩翩起舞,台下一片掌声。而躲在台后的小女孩,愤恨地看着台下一个个眼神不净的男子,却很快又被关进了狭小的衣橱里。
次日的宴会,于午时举行,文默早早地就为她梳洗,抚芸因被那些很久未出现的记忆折磨得一夜未眠,而脸色有些憔悴。
午时的宴会,于行宫的后花园举行,不似昨日的接风宴,今日不仅有各路大臣,还有不少女眷,更为隆重。
“常闻北燕人善于剑法,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见?”座中一面容俊秀的男子忽而开口道。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此次会晤,我们未曾带来能与太子一比高下的剑士。”与抚芸一同来的王喻先回道,随即看了她一眼以作提醒。
抚芸提起酒樽,轻笑道:“舞枪弄刀的事,抚芸所知甚少,不过太子殿下若是不嫌弃,我的贴身女侍许是可以与太子过个一两招。”
孟陵川看向其身后的文默,不屑道:“这不是要让人笑话本太子欺负一个女子?”
“竟是如此,那抚芸是无法了太子之愿了。”她悠然倒酒。
孟济瞥了一眼孟陵川,又换了一副和善模样看向抚芸:“国师乃为我楚国的贵客,哪有与客人动手的道理?还请国师欣赏我们的刀法吧?”
“荣幸之至。”
抚芸随即便看到了两个膀大腰粗的壮汉,手持弯刀,相对行礼。
弯刀锋利,在两个笨重的人手中却异常灵活。激烈的搏斗,让一席的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
“主子!”文默惊喊道。
宛如月牙般的刀锋向她飞旋而来,文默手中剑出鞘之时,弯刀已被疾速飞去的酒樽打落,恰好划过那出手之人的右膝,大汉吃痛跪地,正好面向抚芸。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都聚向眼眸阴冷的国师。
文默利落地放回剑,又给她添了一只酒樽。
“壮士何故行此大礼?”她故作不知。
周仪与孟济迅速相视了一眼,场面一度陷入沉寂。
“实属意外,国师可否无恙吧?”孟济自是没想到这女人还有如此功力,只能赔笑道。
“昨日,抚芸于路上偶遇猎户牵着一只犬吠不止的猎狗,后来我问了才知,原是那猎狗被风沙迷了眼,识不得人……贵国风沙尤甚,迷了眼是时常的事,抚芸理解。”
她一言,便使得一众楚臣怒火中烧,但却是回不了一句。孟济看着一众毫无反应的臣子,气得紧抓住了龙椅上的龙头,似要把它揪下来了一般。
宴会在一阵诡异的气氛中进行了半个时辰后,孟济终于开了口:“朕此番请国师来,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要商议。”
“楚君请讲。”
“……两年前,朕的弟弟谋反被诛,而其小儿子潜逃法外,还操控着其父手下的死士,对楚国造成了极大的危险……”孟济惭愧地看向从容的人,继续说道,“如今他逃入北燕境内,是为我楚国的过失,朕定然派人将其捉拿归案……只希望北燕国君能让我楚国的将士进入境内。”
“……不过一个小小逃犯,何须楚君亲自动手,待国君将人捉拿,定会交给您处置。”抚芸淡然回道。
孟济耐着性子,继续说:“那孟锦弦手下操控的死士无数,又为楚人,恐怕不好捉拿,朕身为他的皇伯,比他人更为了解他,所以还是我楚国亲自动手,许会快些。”
“楚君之忧,抚芸理解,但北燕历代未有如此先例,如此做法怕是会乱了北燕的社稷。”她也作为难的模样,继续补充,“贵国如此强盛,又怎会受一个孟锦弦的牵制?楚君莫急,北燕定会尽全力捉拿孟锦弦,交给您,如何?”
“……那便,有劳国师了。”孟济微眯起眼,眼底闪过一刻杀意。
抚芸看向那看似平静的人,心底忽而不安。
夜晚来临,伴随着警惕和阴谋而来。
“国师。”文默一直守着她,不敢有一刻懈怠。
抚芸亦是有些忐忑,她不确定孟济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他是想要我的命……还是另有打算。”她喃喃低语。
忽而就听得一阵敲门声,文默看了她一眼,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门口。
“国师,是老臣。”是王喻的声音。
文默迅速开了门,王喻随即匆匆忙忙地进了门,又示意文默关门。
待文默确定关上门,王喻才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
“是今日回来的路上,有人塞给老臣的。”王喻压低声音说道。
抚芸打开纸条,凤眸微沉。
“此人为何要帮我们?”她看向王喻问道,“大人可看清那人的长相?”
“那人戴一草帽,老臣未曾看清。”王喻愁容满面。
抚芸点了点头,轻声道:“待在这驿馆,横竖都是眼线和埋伏,暂且按这信中所言行事吧。”
“是。”两人领命退下。
夜更深时,驿馆内皆已熄了灯。
抚芸平躺着,时刻注意着周遭的细小变化。
“吱……”窗户忽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声响,她握紧了被子里的剑柄。
随之,两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窗口潜进来了。
“国师。”
极轻的声音让她瞬时松了一口气。
抚芸坐起身,隔着夜色问道:“你们是何人?”
“我们奉人之命,要护国师周全。”那个声音再解释道。
“孟锦弦?”她试探道。
而那两人便不再回话,只转移话题:“还请国师快些动身吧,孟济派来的人应该快要到了。”
抚芸也不再与他们耗着,拿上剑,便从后窗逃出了房间。
房内的两人将带来的人安置在抚芸的床榻上,便也迅速离开了房间。
后半夜的忙碌,藏于阁楼的国师一眼收于底,看着他们小心翼翼拿着的盒子,心底一沉,不知所归何处。
当她茫然之时,房内再传来了动静。她原路折返回了房内,才发现那个假扮她的人,早已死于那两黑衣人手中。
“那个替我死的人是?”她淡然问道。
“是乱葬岗上刚死不久的女子,我们已经提前贴好人皮面具了。”其中一人平静解释道,“他们只以为您中了毒,不会发现的。”
抚芸放下了剑,看了看地上的女尸,才缓缓说道:“待事情结束后,还请二位把这两人都安葬了吧。”
“是。”
之后,那两人又带着一麻袋离开了驿馆。
彼时,天边已经开始吐白了。她再无困意,只静静坐于窗前。
为官的出世之人,既是为官,又怎能出得了世?
她不解。自她七岁被他带进全真观,便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于官场出世的人,直至今日,她也依旧不明白。
白昼完全侵占了夜色时,北燕的出使队伍已行至城外,孟济最得宠的宦官池渠和那日来迎接的楚国将军,前来送行。
一队人马于午时才行到边关。原树早已带着人在此等候。
“原是镇北侯!”池渠尖细的声音最先开口道,“这是陛下要送于北燕国君的珍贵之物,你们的国君定然喜欢!”xiumb.com
池渠让随从递上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
原树未接,只看向了车内。
“国师。”他喊道。
“侯爷打开看看吧。”车舆内忽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原树这才放下心来。
而池渠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车内安坐的人是为何人,便叫人把木盒交给了原树。
池渠低垂着眼,嘴角处的弧度难掩。
木盒一开,众人惊愣,一颗头颅于木盒中滚落。
“国师……”
“你们国君不是最为看重她吗?”那将军轻蔑而笑道,“他定然会喜欢的吧?”
原树拔出利剑,势要向前,车内却是再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我们国君以仁治国,向来无此癖好。”
“国师?”原树轻愣于原地。
池渠亦是惊诧。
文默扶起车帘,利剑出鞘,飞向池渠,直刺中了其胸口。
“啊!”一声惨叫,池渠跪地倒去。
楚国将军领兵上前,原树拔剑相抵。
“此处乃为我北燕边关,谁敢再进一步,格杀勿论!”原树雄厚的声音震慑住了欲欲跃试的楚兵。
抚芸在一群人的目光中悠然走下马车,又缓缓走向了倒地不起的池渠。
“你……你没死……”池渠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她轻笑而俯视着那痛苦的人:“我看楚君也挺喜欢池宫监的,既然他有如此癖好,那我自然要讨他欢心了……”她转回头,看向了原树,“侯爷,我们北燕也该回个礼呀!”
“明白。”原树唤人前来,“来人!把池宫监的头颅送去给楚君!”
那楚国将军则一言未发,只冷眼看着池渠被取下其项上人头。
“有劳将军给楚君带个话,抚芸替国君谢过楚君的珍贵之物,望楚君也喜欢抚芸的回礼……”
她还未说完,那群人便急匆匆地回去禀报了。
随后,抚芸在一众欢呼声中回了镇北侯府。原树也早早地叫人上了午膳。
“原树为此前对国师的不敬,赔罪了!”他痛饮了一杯,还向她杯中添满了酒,赔罪道,“国师乃为女中豪杰!”
她见他的兴奋模样,也随之轻笑。
“侯爷的怀疑,不论换作谁,都会有的,不必在意。”她回道。
原树见她笑意丛生的双眸,便轻愣不语。随即又挪开了视线,继续饮酒。
“我能从此次会晤中,完好无损地回来,还多亏了一个人的协助。”抚芸自顾自地说道。
“谁?”原树放下了酒樽。
“应该是……孟锦弦。”
听此,他惋惜地叹了口气:“当年楚国四处征战时,为首的便是鸣王,他一生戎马,又懂得用人才,其膝下二子,皆为骁勇善战之士,只可惜被按了个谋反的罪名,落得如此下场……他的小儿子孟锦弦,如果还活着,想来与国师也差不多年纪了。”
“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北燕,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神色平淡,只轻声叹道,“倘若他只是想来北燕避祸,北燕也不会赶尽杀绝的。”
原树也轻点头回应。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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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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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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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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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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