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赶鸭子上架,也实在是因为朝中确实无人。
临行前李延昆一再叮嘱他:“幽冥弹丸之国,整个国家都比我大周的一个殷都小,爱卿只管放开手脚,此仗即便闭着眼打,也绝无输的可能!”
当陈可风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猛,率兵站在阵前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从幽冥境内瞬间涌过来黑压压数以万计的将士,前排是数百门火炮,后面是又厚又高的黑色铁铸盾牌,从盾牌的缝隙间伸出无数淬着毒液的箭矢,还不待大周军队回过神来,就见到漫天红光,无数带火的炮弹和箭矢如惊涛骇浪般,几乎将他们吞没!
随后,幽冥士兵身穿带着尖刺的铠甲冲了过来,手中的大刀闪着可怖的银光,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陈可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炼狱,口中喃喃道:“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两个时辰后,李苑骑着马在战场上巡视。
一片尸山血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腥味。
他执着剑,遇到尚有一口气的大周将士,便立马补上一刀:“啧,真是不堪一击!”
身边一个同样骑着马的异族人哈哈大笑道:“恭喜殿下旗开得胜!不知殿下预备何时杀回殷都,取了那皇帝老儿的首级?”
“不急,”李苑冷笑一声,“他那么宝贝那张龙椅,还让他多坐两个月吧!”
“殿下英明!”异族人喜形于色,“待我们大功告成之日,希望殿下可别忘了承诺我的好处!”
李苑斜睨他一眼:“记着呢,宰相这位置归你了。”
说罢便策马离开了。
异族人冲着他的背影焦急地喊道:“还有一桩事!将那镇北王妃顾司遥赏给我当夫人!我阿史那日夜肖想她好些年了,殿下可千万莫忘了!”
“你是说,阿史那出现在了幽冥?”穆望舒问。
“正是,”萧广陵答道,“此次幽冥共出兵七万,除去幽冥单于的三万兵力,剩余四万,应是李苑和阿史那的人。”
“手脚够快的。”
萧广陵:“王爷,我们目前只有兵力不到四万人,此时若交战,我们并无必胜把握!”
“无妨,”穆望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打仗靠的从来不是人海战术,且让他们先互相消耗,我们先观望一阵。”
“可我不能再等了!”萧广陵愤恨道。
穆望舒看了他一眼:“没人比我更心急,但不该出手时,就一定要懂得管住自己!你想要报仇,还是想赔上自己?”
萧广陵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穆望舒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以我们更加没有试错的机会,一定要一招致命,明白吗?”
“是!王爷!”
穆望舒临睡前,又去了趟齐修哲房间。
齐修哲一见他就嚷嚷:“稀客啊!这次居然是王爷主动来找我,难得,难得!”
“前辈别揶揄我了,”穆望舒苦笑道,“我每个月都记着日子呢。”
“哼,光记着怎么行?你得爱惜自己的身子!你得明白......你不是一般的人!”齐修哲边数落,边拿出他那个宝贝的药箱,又开始忙活起来。
“齐前辈,我此次来还有一事相求。”
齐修哲警觉道:“何事?还要多活几年?这个我可没办法,一天都多不了!”
“不是,”穆望舒说,“我妻尚年少,我与她又......感情极深,我实在担心她在我死后会经受不住打击,还望前辈能帮我照看她的身体,切勿伤心过度,损了心气。”
“这个......自然,王爷也不要过于忧心,老朽眼下虽然没有法子,这不还有一年多嘛,要是哪天突然研究出个保命的方子来,那也未可知啊!”Χiυmъ.cοΜ
穆望舒颔首笑道:“那晚辈就先行谢过了。”
离开时,齐修哲突然又神神秘秘地递给穆望舒一个圆形的小木盒:“拿着,好东西!”
穆望舒不解道:“这是何物?”
“我见你现在繁忙劳累,可别影响了夫妻之情!这药丸,你欲行事前可服下,药效嘛......”齐修哲神秘地眨了眨眼,“用过就知晓了!”
穆望舒:“......”
快走到房门口时,穆望舒远远地就见到窗棂上被烛火照出的顾司遥曼妙的侧影。
像是赌气一般,他扔掉了手中的药盒,推开门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我厉害吗?”
“哈?”顾司遥正解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颈间,更加映衬得肤若凝脂,眼似星辰。
“王爷在说什么?”她又纳闷地问了声。
穆望舒不再说话,只一气吹熄了房内的所有蜡烛,然后将顾司遥抱起来放到床上。
一瞬之后,顾司遥终于明白了他方才问的是什么。
“厉、厉害......”她由衷地答道,“望舒哥哥......最厉害了!”
翌日,苍县突然来了好些异族商人,要求见穆望舒和顾司遥。
众目睽睽下,穆望舒一直紧紧牵着顾司遥的手,来到曹克清的县令府中。
这些商人都是从与朔达关系较好的小国来的,听闻朔达在与殷都、苍县通商后,国力大增,且商业迅速发展,纷纷前来谋求合作。
这些小国男尊女卑的思想尤其严重,此刻见到一位这么年轻的女子也一同来议事,且被这位威名在外的镇北王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心里都十分惊奇,也忍不住多看了女子几眼。
“列位在看什么?”镇北王的声音不怒自威,眼神里也冰凉彻骨。
商人们吓得赶紧低下了头,赶忙开始谈起了正事。
偏偏这其中有个没眼力见的小伙儿,愣是没看出穆望舒与顾司遥的关系来,满眼都是顾司遥的倾世之姿。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明明燥热无比,这位美人的脖间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巾。
不知那丝巾之下的脖颈,会是怎样的旖旎光景!
合作谈得十分愉悦,待到众人散去时,小伙儿见顾司遥一个人走在后面,忍不住上前道:“姑娘可有心上人?如若不弃,可愿随我回中渝?我乃中渝首领的大儿子,名叫......”
一只强劲有力的胳膊突然将顾司遥紧紧抱进怀里,小伙儿抬头,见那镇北王阴沉着脸看向自己,话语里带着杀气:“趁我还没听到,不要说出你的名字。在我大周,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小伙儿吓得慌忙求着饶离开了。
见四下无人,穆望舒长叹了一口气:“夫人真是不让我省心啊。”
他轻轻解开那白色丝巾,露出一整片深红色的痕迹,轻轻地抚了上去。
“今晚,夫君得厉害一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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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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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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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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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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