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将安夏送到了高档公寓,车子停下来时,她看到季星沉早已站在那里等候。
一身黑色,面色冷峻,唇线紧绷,双眉紧蹙,一双墨眸幽深暗炙。
得,陆离肯定是跟他都说了。
车门打开,季星沉就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老大,那我先走了。”
陆离光速启动车子逃离战场。
安夏抬眸看了看他,低声说道:“我只是追小松鼠……”
“不是演戏受伤吗?”季星沉垂眸看着她,“你还要跟我撒多少谎?”
安夏避开他的视线,将脸贴在了他的颈间,“我怕你生气嘛。”
进入房间后,季星沉将她放在沙发上,拿出药油,小心翼翼地撕掉那块膏药,将药油倒了一些在手心,稍稍揉搓后轻轻覆上了安夏的脚腕。
他的动作是那样轻柔,仿佛触摸的不是她的脚,而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揉搓过后,他去洗了洗手,才坐到安夏身边,拉过她的手,将袖子往上拉了拉,看着她腕部的膏药。
“还有哪受伤了?”
安夏微微转身,掀起上衣的下摆,露出一截小腰。
“这里磕了一下。”
雪白细腻的肌肤上一块淤青分外醒目。
季星沉环住了她,将头枕在了她的颈肩上,柔声道:“以后别拍这些了,接一些文戏吧,或者开店,珠宝店,画廊都可以。”
安夏微微偏头,就碰到了他的唇,“文戏都有啵啵。”
“不接吻戏。”季星沉的回答不容置喙。
“欧~巴~唔……”
季星沉的大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她的嘴巴。
他从她的颈间抬起头来,一双小鹿眼墨色深深。
“想今晚好好的就闭嘴。”
安夏是不敢再闹了,她的脚腕还肿着呢。
等季星沉松了手,她才轻声说道:“找份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容易,能做出来成绩更不容易,我不想放弃这份职业。”
男人看着她,墨眸里氤氲着一丝雾气。
“我支持你的选择,但是每次看到你受伤,我都心疼。”
安夏揽上他的脖子,亲了亲,笑着说道:“知道你爱我。明天,我拍完戏,去办公室看你,好不好?”
“嗯。”
洗过澡,两人躺在床上,腻歪了好久,才合眼睡去。
群山笼罩在深沉的墨色中,茂密的树林内漂浮着皑皑白雾。
安夏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前方,那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男人就那么站着,脸犹如一团混沌,她怎么都看不清,可那黑洞让她感到无比恐惧。
她站在那里,只听得到自己心脏跳动和呼吸的声音。
她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起步去追对面的男人,可长长的黑藤突然从地上伸出,束住了她的手脚。
无论怎样挣扎,都动弹不了。
脖子间的藤却越拉越紧……
季星沉就站在前方,看着她,身后的男人拿着明晃晃的尖刀,对准了他的脖子。
她拼命地喊“星沉,星沉,星沉……”
“安夏,醒醒,醒醒……”
伴随着季星沉的呼唤,安夏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昏黄的灯光下,她睁开朦胧的泪眼,待看清眼前的人,才长舒一口气,扑进了季星沉的怀里。
脸上的泪水打湿了男人的睡衣。
季星沉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只是个梦,没事……”
安夏从他怀中抬起头,又哭又笑,“真的只是个梦,真的只是个梦……”
“傻丫头。”季星沉心疼得抚去她眼角的泪,将凌乱的发丝拢到了她的耳后,“梦都是反的。”
“嗯,都是反的,都是反的。”
安夏握住了他的手腕,与他额头贴着额头,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戏耍很成功。
她现在就是一只小耗子,惊慌又恐惧的小耗子。
窗外正在下着暴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着玻璃窗,像是杂乱无章的音符在四处跳动。琇書網
安夏摸了摸季星沉的脸,又凑近吻了吻他的唇。
“亲亲我,好不好?”
季星沉没有回答,只是单手捧起了她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很柔很细,就像是春日的细雨,午后的斜阳,温情脉脉,不带一点性欲。
……
第二天,片场。
安夏坐在椅子上看台词,整个人恹恹的,连剧本拿反了都没有发现。
许盈盈看看她,笑道:“你今天不对啊,连剧本都拿反了,想什么呢?”
她眨眨眼睛,“是不是你们家冰渣子折腾了你一夜?”
安夏将剧本合上,放在腿上,无精打采地说道:“没有,我做了一夜噩梦,没睡好。”
昨晚,也不知道亲了多久,她才在季星沉的怀里睡着了。
“你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我压力大的时候就睡不好。”许盈盈走到她身后,帮她揉着太阳穴,“今天下午姐姐带你去个放松的地方。”
“不了,明天吧?我跟星沉说好,今天下午去找他。”
“啧啧啧,这都热恋几个月,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安夏羞赧一笑,“你什么时候去放松,叫上我。”
余馨递过来一杯咖啡,“安夏姐,你喝这个提提神。”
“嗯,谢谢。”
“小孩,你好点了吗?”简言之走了过来,将一盒子印着韩文的红参汁放到了安夏的手里,“这个给你,补充一下营养。”
安夏中枪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喜欢安夏的。
同时,他也明白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了。
能这样出现在她身边,看看她,偶尔照顾一下,他便心满意足了。
“谢谢。多少……”
简言之打断了安夏的话,“别跟我提钱,谈钱伤感情。好歹认识那么久了,头一部戏又给你那么多指导,我是不是也能算你半个师父?”
“师父给受伤的徒弟点营养品,怎么?你们家那位不会小气到这种程度吧?”
安夏佯嗔道:“你话真多。”
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大大方方接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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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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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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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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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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