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阳呆愣了好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背影说不上潇洒,倒是有几分落寞。

  沈娇娇许默两人对视一眼,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算了,人各有命,他们也不能拿着刀架在人脖子上逼着人家高考吧!

  反正好坏都说透了,就看个人造化了。

  许默怕沈娇娇多想,就道,“大哥性子稳健,不愿意做冒险的事情,他喜欢平淡的生活,就随他去吧!”

  沈娇娇只是觉得可惜罢了,或许人跟人之间追求的东西真的不一样,她更不可能去左右别人的思想。

  沈娇娇跟许默回到了车上。

  沈妈妈早就去饭店打包了饭菜,时间算的刚刚好,还是热呼呼的。

  “娇娇,你大哥呢?”沈妈妈问道。

  “哦,他有事回去了。”

  沈娇娇不愿多说什么,自顾吃起了饭。

  沈家人都是人精,自然也猜到了些许缘由,都没有再多问。

  沈娇娇刨了两口饭,突然想起还有个赵海棠。

  刚刚只顾着许正阳的事情,把赵海棠给忘了。

  “妈,海棠没过来吗?”

  “没看见她呀!”

  “那我下去找她。”

  沈娇娇下了车,在外面找了一圈。

  此时的学校里,到处都是考生。

  因为下午还要考试的缘故,他们中午没办法回去,三三两两的人都蹲在墙角根,啃自己带来的干硬馒头。

  寒风萧瑟,天寒地冻,空气中,似乎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虽冷,却冷不掉莘莘学子一颗热忱的心。

  沈娇娇找到赵海棠时,她正在一处墙角根啃窝窝头。

  小姑娘穿的也单薄,捧着窝窝头的手通红一片,冷得瑟瑟发抖。

  沈娇娇叹了口气。

  上前。

  “海棠,去车上暖和暖和,我还想跟你对一下考试答案。”

  她知道赵海棠不想占她的便宜,也就不说邀请她去吃中饭了。

  赵海棠几下将窝窝头塞进嘴里,喝了口早已凉掉的水,这才站起身,拍拍掉在身上的窝窝头碎屑,笑道,“好啊!”

  两人结伴回去时,就看到学校门口,叶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同志,你们怎么都在外面,考试还没开始吗?叶欢随便抓了个人,焦急问道。

  “上午场的都考过了,你已经错过了。”

  叶欢直接崩溃了。

  她走了好久的路,脚都磨破了皮,本以为可以赶得上,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叶欢在寒风中痛哭,也没有人理她。

  沈娇娇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就带着赵海棠上了车。

  ——

  许正阳离开学校,就找了牛车回村。

  坐在车上,顶着呼啸的寒风,心情有些沉重。

  刚才沈娇娇对他说的话,他也明白那些道理。

  他其实,真的没什么抱负,只想跟自己媳妇孩子过平淡小日子罢了。

  别人有钱那是别人的事,他不偷不抢,每个月拿着稳定的工资,生活虽然苦了点,但活的自在潇洒啊!

  他没什么大本事,至少不会辜负了媳妇亏待了孩子。

  他会努力让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没有什么比守在媳妇孩子身边更重要了。

  许正阳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些。

  坐着牛车回到家,就看到院子里刘小兰在牵着平安学走路。

  小家伙一岁了,可以慢慢走路了,就是还不会说话。

  有时会简短的叫一声“爸爸、妈妈。”不过发音不太标准。

  这还是沈娇娇教小家伙叫的爸爸妈妈。

  沈娇娇说,爸爸、妈妈的发音是最简单的,小孩子容易学会。

  若是叫爹娘,得等到真正会说话了才会喊。

  还别说,教了平安喊爸爸妈妈后,小家伙偶尔嘴里也会蹦出几个爸妈的音调来。

  “许正阳,你不是考试去了?怎么回来了?”

  刘小兰看到门口的人,眼神狐疑。

  许正阳有些心虚,走到平安身边,蹲下,先哄了哄孩子,之后才跟刘小兰道,“我不想考了。”

  刘小兰跟看傻子似的看着许正阳。

  满脸震惊。

  “你说说你什么情况,怎么就不考了?”

  许正阳抱起平安站起身,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刘小兰翻了个大白眼,直接无语了。

  皱眉瞪着许正阳,越看越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他儿子。

  不会当年生他的时候抱错了吧!

  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没用的家伙。

  有机会鲤鱼跃龙门,他倒好,偏偏放弃了,真行。

  刘小兰深深吐出一口气,也懒得发火。

  她一把年纪了,管不了这些翅膀长硬的孩子们。

  想来他弟弟弟妹已经将好坏跟他说透了,他还要如此,那真的没救了。

  命里有时总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

  刘小兰淡淡道,“你辜负了你弟弟弟妹的一片好心啊!当初还送你复习资料,白瞎了那些书,等会你拿给我我去烧灶去。”

  说完,也不去带平安了,拿了背篓就准备出门。ωωω.χΙυΜЬ.Cǒm

  “娘,你去哪?”

  “上工干活呗,难不成指着你给我养老?”

  “那平安怎么办?”

  刘小兰哼了一声,“我帮你把孩子带到一岁,后面也就不管了,反正你又没啥上进心,就留在家里带娃吧!”

  刘小兰恨铁不成钢的走了。

  许正阳无奈的叹口气。

  抱着平安回了屋。

  平安开始“哇哇”哭了起来。

  许正阳抱着哄了一会,没能止住小家伙哭泣,猜想应该是饿了,赶紧将人放到炕上,准备去泡麦乳精。

  慌乱的打开装麦乳精的罐子,才发现里面的麦乳精已经见底了。

  小家伙每个月需要四五罐麦乳精,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想着等会得去给小家伙买几罐麦乳精回来。

  抠抠搜搜的从瓶底刮出了刚好够一顿的量,泡给小家伙吃,暂时将人安抚住了。

  想着自己还没吃午饭,又打开粮食柜子,准备做些吃食。

  柜子里竟只剩下一碗玉米碴子了。

  他这才恍然,昨天花花就跟他说过家里粮食不多了,让他今日考完试就去粮食铺买些粮食回来。

  需要白面五十斤、玉米面五十斤、容易存放的番薯二十斤。

  家里孩子很久没有吃肉了,需要肉一斤、盐两斤、各种容易存放的便宜蔬菜可以多买点。

  这是一大家子一个月的口粮。

  还不算孙花花偶尔悄悄去山上打猎的野味。

  许正阳想起这事,就去把家里的存钱罐拿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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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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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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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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