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乖了。”凤瑾轻笑着说道。
凤瑾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恶趣味,而是过于多疑。
哪怕是她心里很清楚,如今的景寒川不会有胆子对她动手,但她还是将以防万一这四个字做到极致。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凤瑾自己不是个好人,所以习惯换位思考,推己及人,从而得出结论——
任何人都不值得她一丁点的信任!
在任何时候,她都会小心谨慎的防备着所有人,哪怕是被她剪去了羽翼、困在金丝笼里的一只飞鸟
她不想彻底废了景寒川,只得到一副美丽的皮囊,所以才想出了这些法子。
凤瑾伸手在床头的暗格里摸索着,突然拿了一个青玉胭脂盒出来。
刚打开,那胭脂盒里便溢出了一股异香。
………………
景寒川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丝神采,只是胡乱的求饶。
“求……求殿下……”
就在凤瑾以为会从景寒川的嘴里得到令她满意的答案时,景寒川却突然开口。
“求太子殿下杀了我!”
景寒川真的不怕死,但却无比害怕这种慢慢失去意识的感觉。
可下一刻,他的眼睛就被凤瑾蒙了起来,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凤瑾眯着眼睛下了床,随手按动了墙壁上的机关。
伴随“咔咔”两声,景寒川所在的那张床,竟然被后面的墙壁带动着旋转起来。
只片刻间,那墙壁竟然整面翻了过去,一张与方才一模一样的床榻出现在寝殿里。
唯一不同的是,那床榻整洁无比,空空如也。
这是原主还在时就有的机关,原本的作用是在关键时候避祸的。
墙的另一面是一间密室,密室里有直通宫外的机关密道。
景寒川浑身上下动弹不得,那密室就与寂静的小黑屋无异。
现下天色已晚,凤瑾躺在那张全新的床榻上,直接无视了密室里传来的痛苦声响……
一觉睡到大天亮。
外头的宫女太监战战兢兢的进来伺候太子起身。
当看到床上只有凤瑾一人时,所有人都惊得不轻。
昨夜……
不是景世子与太子殿下同寝的么?
景世子呢?
不过他们心里虽然疑惑,但谁也不敢问出口。
一整夜过去,墙里面的密室里也早已安静下来。
只要凤瑾自己不说,任谁也不知道景寒川在哪里。
“今日谁也不许踏入本宫寝殿一步,也不用你们进来打扫,明白吗?”
几个宫女太监虽然觉得不对劲,但谁也不敢多问一句,只能连连应是。
凤瑾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直接去上朝了。
既然要微服出巡,朝堂上的事总要解决明白。
东宫的书房里,新任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和凌含章跪在凤瑾面前。
凤瑾坐在案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扬了扬下巴。
“都跪着做什么?起来啊,本宫有事要交代。”
“谢太子殿下。”
“户部尚书?”
那位新任的户部尚书心头一颤,连忙上前一步,“臣在。”
他现在也发现了,坐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的人,似乎格外容易被太子盯上。
因此,他也只能格外谨慎,力图不让太子挑出一点错处来。
毕竟若是惹了太子,丢官事小,丢命事大。
不过凤瑾虽然不算是个脾气多好的人,但也不至于对底下为她办事的人疾言厉色。
凤瑾慢悠悠的说道:“几位都是我大诏朝廷的肱股之臣,等本宫离京之后,几位还是要多为朝堂之事尽心啊。”
凌含章和户部尚书连忙应道:“此为臣等本分,谢太子殿下信任。”
工部尚书:“……?”
作为六部之中最没存在感的工部尚书,他此时很不理解。
朝中那些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谁知他刚这么一想,凤瑾的目光就转移到了他身上。
“……”工部尚书:“不知……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没什么大事。”
凤瑾摆了摆手,“等会儿你跟本宫说一下凌河水坝的事。”
工部尚书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凤瑾把朝中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又交代了修水坝的事,这才不急不缓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伴随着暗室的门被缓缓的旋转过来,景寒川那张脸再次映入凤瑾的眼底。
整夜的折磨已经让他意识昏沉,就连蒙住他眼睛的黑布都濡湿了一片。
他一整夜都在这种黑暗与寂静中度过的。
景寒川所承受的痛苦和恐惧已经到了极致,此时乍一听到一点响动,便害怕的浑身一颤。
凤瑾坐在床边,亲自解开了他手脚的禁锢,却并没有摘下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只是动作轻柔的将人扶了起来。
景寒川的身体烫的吓人,凤瑾的手刚接触到他,便又是一阵颤抖。
“别怕。”
凤瑾轻声安慰着,“都过去了,别怕……本宫在这里。”
景寒川嗓音沙哑,牙齿都在打颤,磕磕绊绊的重复着。
“我错了……饶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太子殿下……饶了我……”
凤瑾听到这话,才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将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摘下来。
景寒川的眼睛都是红的,纤长细密的睫毛也全然被泪水打湿。
此时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了一下,连忙惊惶的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看着本宫。”凤瑾命令道。
景寒川睁开眼睛,当看到凤瑾那张阴冷带笑的脸时,下意识的反应是害怕。
但他仿佛是知道凤瑾喜欢他这幅皮囊,于是颤抖着靠过去,轻轻的抱住了凤瑾的腰。
“我……臣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太子殿下饶了臣……”
凤瑾能听到他的牙齿在咯咯作响,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起来。
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犹如给小猫顺毛一般,一下一下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景寒川,只要你听话,就不会受苦了,从今往后,听本宫的话,嗯?”
闻言,景寒川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一双发红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只要听话……只要听话,就不会受苦了么……”
凤瑾再次说道:“只要你听话,本宫会疼你的。”
在说话的时候,凤瑾似乎感觉到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手背上。
垂眸一看,那竟然是一滴泪水。
“两句话而已,怎么就哭了?”
凤瑾笑得有些无奈,却还是伸手擦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她向来不喜欢喊打喊杀,也不觉得打打杀杀的招数,对景寒川会有用。
但凡是要动手,必然会死死的掐住对方软肋。wWW.ΧìǔΜЬ.CǒΜ
更何况,她想要的,也不是景寒川的畏惧和恨意。
想让景寒川怕她、恨她当然简单,难的是彻底将人驯服。
就像猎人熬鹰一样,总要拿出十二分的耐性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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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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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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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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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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