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远哑然,手脚麻利的叶氏都已经端了碗鸡蛋汤出来了,此时正好也听到了儿子这话,惊道:“还不花钱?咱们大人在那些财神身上到底得了多少银子哩?
大人才来了小半年,去年年底衙门公开那账目可惊人的很呢,光那小半年,那些财神就给了衙门好几千两银子哩。
今年才过了半,这烧瓷的作坊,衙门就多开了好几家,估计挣得可多。
自从大人来后,咱们光门口这路,都帮着修了好几回了,也不要钱。
城里这些个娃娃上学也是,我就瞅着这银子哗哗的用着,大人可真就财神转世。”
冯大远的娘感慨道:“真就没见过这么为咱们花钱的官哩,往年不扒了咱们一层皮,都是难得的好人了。
何况还能这样好吃好喝的养着类似咱们猪娃的小子们。有了先生拘着,今年都没听过有哪个娃娃出啥淹水的事呢。”
养孩子,总会出现各种意外的,其中溺水可谓是最常见的,尤其是男孩子皮实,总以为去游个水,不会出啥事,往往就会出了意外。
叶氏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有冯大远他娘这样年纪的老人,才能发现这不同了。
冯大远听了,呵呵笑道:“咱们大人,最是舍得在这些娃娃身上花钱了,中午在学院里,吃的这一顿都是不要钱的,却比城里好些人家都好。”
但是陈瑞在颍川花心思最重的就是教育上,投入银钱,给的福利补贴也最大。
本来颍川这边就是人文鼎盛之地,能教学生的夫子是不缺的。
而等陈瑞大力搞起了颍川的经济,当地的百姓手里有了钱,也都会对教育更为重视。
村子里的男孩子,大一些了就是家中的劳动力,陈瑞也不能不看现实条件,就一定要强制学生入学。
所以只在城镇里头开展了这个“义务”教学,用着卖瓷器的银子,给城镇里头的学院补贴,让更多的孩子能上得了学。
陈瑞也不是指望他们一个个都能走科举路,而是希望这些孩子能认得常用的字和基本的道理,这会让他们的未来获益匪浅。
陈瑞自己就是一个享受了现代教育福利的人,他太知道教育的重要性了。
他们阿瓷家的一句名言,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陈瑞是深记于心的。
其实陈瑞从自己家乡那边民众的受教育情况已经看出来了个大概。
现在的普通老百姓里,十个有八个是不认识字的,一辈子都在自家那边的一亩三分地里打转。
陈瑞在涟县就有些希望推广基础教育,但是涟县的经济真的不足够支撑着陈瑞的想法,光是构建水利工程就已经耗费了陈瑞在涟县攒的大半银子了。
而且在教育上下功夫是一个在三五年内都看不到成果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涟县水利工程囫囵着弄了个大半,有了些微的余钱,陈瑞却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很快就会调任。
下一任的涟县县令会不会愿意继续维持陈瑞主办的一些政令,都是两说的话,更何况是吃力现如今肯定不怎么讨好的“义务教育”呢?
所以陈瑞到了颍川这边,迅速的以瓷器生意拉动颍川经济后,立刻投入了大笔银子放在“义务”教育上。
在自己的任期内,坚持个两三年,大家习以为常了不说,兴许都能出一点点成果了。后面继任的人想改,也得好好考虑到民意了。
咚咚咚,冯家的门被敲的阵阵响,冯大远一打开门,发现是自己的同僚董方天。
“大远,大人有事喊咱们,于老大刚刚在路上看见了我,才和我说的,让把同僚们都喊上。”
冯大远惊了:“啥?我今天还看见大人了呀,他刚刚还在窑瓷作坊那边,怎么会忽然有事来喊我们?”
董方天也纳闷的很:“这谁能知道呀?头儿跟我们说的,这总能有假的吧,他唬我们干什么呢?
我也疑问着呢,这几日不是说咱们佘大匠又烧出了一种新瓷,外头好多游商来咱这儿,商量着明年瓷器的购买名额呢,咱们颍川又是要大赚一笔了。
今天我儿子学堂的夫子们也去城东酒楼,按理说大人去完瓷器作坊,就该去酒楼那边开那个什么会了,怎么忽然来找我们这些个衙役?”
冯大远也觉得事情有蹊跷,他是一个面憨心聪的,听了这话,就对着家里头的人说道:“我有公事要忙,晚上就别等了,你们先吃着吧。”
他转头就出了院门,和董方天跑去通知了其他衙役去了。
紧赶慢赶的,城里的衙役们在两炷香内都赶到了衙门。然后他们就在陈瑞口中听到了一个惊悚的消息。
离颍川仅仅两三百里的地方,闹起了蝗灾。听闻那蝗虫疾行要去的方向,颍川正好在内。
陈瑞看着台下众人都一脸绝望,定了定心神,吩咐道:“赶紧通知乡民,将能收的粮先收起来吧,时间不等人了,也不知道那些蝗虫几时到了。琇書網
我有个同年赴任的地方正好是那附近,特地派人走的水路来通知我的,咱们也得好好准备起来了。暂且将手中那些个小事儿放下吧。”
陈锐的好人缘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大多根本不知道稍远一点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何况是蝗灾这么迅猛的灾祸。
董方天颤悠悠的说道:“大人,咱们都没听说过这消息啊,而且田里的稻子都没有黄,现在收下来,若是蝗虫没到,真的亏的紧啊。
要不咱们让老百姓们拜拜蝗虫娘娘,让娘娘可千万别来咱这儿了。”
陈瑞看着一众人同意的神色,叹道:“先通知乡民吧,亏就亏了点,万一真的蝗虫来了,那可真就一点都不剩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蝗虫娘娘,咱们也是要拜的,只不过让乡民们先把粮食收好了再说吧。时间是不等人的。”
陈瑞好不容易将颍川的经济搞成这样,怎么可能会愿意发生这些天灾,蝗虫这个灾祸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容易就在于,如果在它没有爆发的虫卵阶段极容易根治,找到虫卵所在地点,翻开来太阳暴晒或火烧,根本形成不了什么规模。
但是一旦等到它开始爆发了,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迅捷治理并且能保证粮食产量的有效方法。
现代的生物防治,比方说用鸭子消灭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操作的意义。
其一,在如今这个时代,不能一下子找出上万只鸭子来。
其二,根本不能保证能在短期内解决,而蝗虫吃掉粮食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乃至几十分钟。
而宣传蝗虫的营养价值高,人们也能吃,靠人为的吃蝗虫更是不可取。
单只蝗虫和群聚型能导致蝗灾的蝗虫是全然不一样的,群聚型蝗虫,自身会分泌一种毒素,对人体有害。
而且虫子的味道,不下大料做的话,极为难吃,但现在的香料,可能比蝗虫本身都贵。
纵使只是接到同窗来信说,蝗虫有可能是往着颍川的方向走,陈瑞也不敢松懈。
收到消息后,陈瑞连瓷器买卖都顾不上了。这生意能赚再多的钱,都比不上民生基础的农业粮食安全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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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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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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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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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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