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一早,陈家人都知道了陈万的这个病情有些不好了。

  虽然在家里所有人都在担忧陈万的病情,而这时候的李氏却有些庆幸。陈才比陈万在湖里呆的更久,耗费的力气也更大,可能就是陈才年轻些,抵抗得住,只是晚间睡了一觉,早上就没什么事了,而不是如同陈万这样人事不省。但是毕竟李氏是心底想着这事,表情也没露出来。

  陈旺昨夜熬得晚,今天倒是起的挺早过去看了。陈万的的高热在昨夜喝完药后是降下去一点,但是后面又升了回来,田氏不肯休息,守了一夜,不停地换头巾,热水给陈万擦身子,在大清早的时候陈万好一些后,才睡下。

  现在是陈乡在照顾。

  陈志和陈信二人本来是半夜和田氏轮替的,但是田氏不肯睡,只说让他们先回去睡,等她撑不住了,就去找他们,在半夜就被田氏催着回去了。

  陈志陈信出生的时候,陈万再过几年就娶媳妇了。所以二人一向尊重着陈万,陈志听说是和陈宜有关,恨不得把陈宜好好打一顿,若不是小王氏和陈谷哭着拦着,陈宜身上就不是几下的事了。

  但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陈宜的错,只能说算是撞这个枪口上了。但是陈万现在病倒在床上是真的,陈宜挨的打有点算是陈志的有些无能狂怒了。

  陈志晚上根本就睡不着,早早的起来驾车去县城那边问陈秀那边有手艺好的大夫了。

  陈家这边,孙大夫早上也去看了,只能说还是吃着降热的方子,终究还是要看陈万自己能不能撑过来,留下几贴药就说要回家了。

  一家人都知道孙大夫的意思就是他是没得什么法子了,只能由着陈万这边听天由命。给了孙大夫药钱和出诊的费用后,就想着送大夫回去,但是家里牛车被陈志架去县城了,总不能让人家走回去,忙叫人看村口有没有牛车的,捎带孙大夫回他们村里。

  万幸的是陈万这时候温度已经比昨天夜里的好太多了,陈旺这时候还有希望,想看着县城的大夫是不是能有法子。

  县城陈秀知道了父亲高热重病,魂都被吓没了,还是章和算是十分镇静,忙叫人去镇上有名的杏林医馆请最有名的老大夫,自己则打算跟着一起看看,岳父前两天还和自己说起那件大事,怎么今日就是重病成这样了,甚至还有些阴谋论,以为有谁想占了这功劳害了人。

  陈秀回过神来,就要回娘家看看,这时候她连儿子都顾不上了,对着家里下人嘱咐,下午不一定能及时回来,让章钰下学后和章怀夫妻先吃着。

  夫妻二人和医馆的袁大夫一起坐着牛车去了陈家。

  到了家里,陈秀根本没有和家里长辈叙旧的意思,引着大夫,就往爹娘屋里冲,章怀则是对着长辈作揖表示歉意,大家这时候都知道陈秀多么着急,全不在意,也跟着大夫一起去了陈万那边。

  这时候田氏已经恢复了些精力,又坐在陈万床边看着有什么情况,就看到女儿竟然回来了,还带了个携着药箱的老头儿。

  带着大夫扑到陈万跟前,陈秀说道:“袁大夫,您来看看,这就是我爹,到底怎么了。”

  田氏就知道这是女儿在县城求来的大夫,赶忙起身让开,让大夫凑近身体瞧。自己则是扑到陈秀身上,泪水这才能落下,这两天她都不知道怎么熬,女儿们又不在身边没个依靠,只能自己强撑着,可算是最靠谱的大女儿来了,才算是心里稍微安稳些。

  袁大夫先是闭上眼细细的把了把脉,眉头紧锁,然后拨开陈万的眼皮以及舌头,对着田氏问道:“之前是吃过什么药了吗?”

  田氏听到赶忙把之前孙大夫留下的额几贴药拿来给他看。袁大夫仔细翻看了下药包里面的药材,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如此啊。”m.χIùmЬ.CǒM

  田氏吓了一跳,说道:“是不是药有什么不对,大夫,我听您的,如果不对的咱们换新药。”在她心里,当然是自己最有出息的女儿在县城里请来的大夫更靠谱一些。

  “倒也不是,这药开的极好,就算是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病人脉象脉细如丝,脉数大而无力,散乱无根,既无力又不均匀,虚阳外浮,难治得很。路上听闻您家夜里已经求的村里大夫说是降了一点了,想看看是哪位妙手,能将这病收住些。”袁大夫捻着胡子说道。

  听闻是药开的好,田氏松了一口气,说道:“是我们村附近的兴民村的孙大夫,听说原先他也是县城的,后面才去了兴民村。”

  袁大夫这才了然,道:“原来是孙师兄,怪不得这药开的如此了得,之前我和孙师兄还是同门的,没想到去了村里,师兄这手艺越发好了。”

  陈家众人听到县城的袁大夫这么说了,在庆幸昨晚求救的及时,但是也反应过来,孙大夫早上就说得看陈万自己熬过去,大夫开的药都极为有限,心也揪了起来。

  陈秀这时候紧张的问道:“袁大夫,我爹这病您能想些法子吗?不能由着这么烧下去的,我娘说,孙大夫开的药已经算是降下去一点了,但是还是时不时发热,您看看呢?”

  袁大夫又给陈万把了把脉,说道:“孙师兄说的没错,这脉象确实用药有所不及了,你们还是吃着那个药吧,亏着发热也只是反复,不是长久着的,还是要看病人自己能不能撑出来。老朽无能为力啊。”

  听到这最终的评语,田氏压抑了一晚上的悲意终于抑制不住了,跪着扯住袁大夫,泣道:“大夫,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我相公为人正直,这次也是下水救人才这样的,不能让他好人没好报的啊。”

  陈秀抱住母亲,让她松开袁大夫的衣摆,田氏这才是认了命,母女俩抱作一团痛哭。

  袁大夫面临过太多这样的事了,虽然很可怜这种情况但是他也是无能为力的,脉象看起来是九死一生了,就看病人意志力能不能战胜病气了。说道:“孙师兄的药方极好,若是病人的病情有所反复,你们找孙师兄看看也是便宜(bianyi)。老朽帮不上什么忙,对不住了。”向着陈家众人拱拱手。

  陈旺还是对着袁大夫道了声谢,一直送着大夫到了门口,章和这时候给大夫手里塞了个封子,和陈志套好牛车送袁大夫回县城了。

  而陈旺在准备去陈万屋子那边看他的时候,真的下定了决心,先去了二房那边。

  先拍了拍陈才的屋门,喊他先去找陈万屋内的陈飞和张氏来这边,然后喊李氏也来,说是有事与二房商量。陈飞还有些奇怪,这时候爷爷不去大哥那边,和他们商量什么但还是老实去喊人了。

  等着二房人来齐了,陈旺终于对着陈飞说了那句他已经想了很久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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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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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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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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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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