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房的屋子里,陈飞父子就看到屋内炕桌旁的两人,李氏正在绣着东西,张也在一边打着络子。抬眼看着父子俩回来了,张氏也是奇道:“怎地这时候就回了?”
李氏虽未说话,也是放下手中的绣活,眼睛中带着疑问。
陈飞则是打哈哈说道:“今儿个老爷子看着那地觉着不好,心里头不高兴着呢,万哥儿说着他在朋友那头有法子,想试试,你们也别往外头传,怕万一不好,惹来村里头的闲话。老爷子也说这青天白日的也不方便弄,让着咱们先回来了,让才哥他们兄弟几个休息休息,说晚间让万哥儿带着兄弟们去弄,不让我们这些长辈多劳累,也兴师动众的。”
要不说陈旺的几个儿子都养的聪明呢,陈飞这几句话虚虚实实的,也有几分道理,张氏和李氏自然没什么怀疑的。
公爹回来了,李氏也不好意思在张氏那边呆着了,正好听到陈才要休息,便带着绣活和陈才去自己屋内了。
刚到屋子里,李氏把绣箩放在床上,看着陈才坐在桌旁神色略有些暗淡,便折回去给陈才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嗓子,柔声问道:“相公怎地如此神情,可是大哥那边那法子不对的。”
依着李氏的想法,只能想着这个原因了,但是看着陈才抿了一口,也只是摇摇头,有些犹豫的想开口,自然也不想为难他,一定要他说出来的。
只是自己又坐到床边,拿起绣活继续干了。
陈才看着妻子不再追问,也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想着岔开话题,便问道:“这是在做什么,日也绣夜也绣的。”
李氏听了,手中的针顿了下,但还是按了下去,语气有些期盼的说道:“我给瑞哥儿绣一件年底穿的新衣,这才是里衣,上面缝上漂亮的花样,他乖巧,衣服也爱惜,我给他制的大些,说不准能穿两年呢。他穿着也能想着我。”m.xiumb.com
陈才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本想着岔开话题,竟直戳了妻子的心扉,便有些讪讪。李氏没听到丈夫后面的声了,抬头一看,就望见陈才尴尬的脸,心中就有些揣测。
又低下头,手中的活没停,只是有些慢了,问道:“今儿个,你这神情是我和瑞哥儿有关?你问了爷爷,但是爷爷不让瑞哥儿回来?”
李氏语气中有些苦涩,明明在低头做活,但是竟能从那瘦小的身形中看出些许悲意。
陈才坐到床边,把李氏攥着针和衣裳的手扯松,把这些东西放在旁边,故作乐观的回道:“爷爷哪有那样的说法了,他和奶就是太喜欢咱儿子了,才抱去养一会儿,也没拦着瑞哥,不让他回咱这边那。”
李氏眼睛有些泛红,抬眼看着陈才,终于掩不住自己对儿子的思念之情,凄然说道:“之前,容儿的亲事需要我去她大姐那边相看,爷奶就抱着瑞哥儿去他们那边了,说是代为照顾一下,但再没说过让他回来的话。
我的儿子,自从那次抱走,就再没在我们这屋睡过,白天除了吃饭的时候,我能在爷奶那边见着他,还有什么机会能长久的见他,他那么小,正是记事的时候就是呆着那边,只认得爷奶,我这个亲娘,在他眼睛里,和大嫂有什么区别。
相公,我想他啊,这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啊。哪有这样的说法,让这么小的孩子远离亲娘的。”
李氏说着说着已经带着泣音,扑到陈才怀里哭着,陈才听了也是有些酸苦。
不是他不想把孩子要回来,自己爷爷他能不清楚他是什么样,一向是在陈家是一言堂的,除了大哥和大伯因着是长房在爷爷那边多了几分面子,其他人从未有违背爷爷意思的。
陈才心想,爷爷看起来是离不得瑞哥儿了,加上年纪大了,左性重,更不听人说的,瑞哥儿被抱走的太早了,对他们夫妻不熟悉,不会哭闹着要回来,说不定更愿意和爷奶一起,看能不能找机会喊着瑞哥儿来这边玩玩解解李氏的思念,其余他也是没有办法了,这边只能再好好劝劝娘子了。
陈才拍了拍李氏的背,在她耳边说道:“我和爹找机会儿,让瑞哥儿来咱们这边坐坐,你多看看他也就罢了,爷奶年纪大了,瑞哥儿在那边也是替咱们尽尽孝心,等他大了点,知道你是他的亲娘,自然会亲近咱们的。想想瑞哥儿知道你为着他这么难受,他也会不开心的,咱们家瑞哥儿是爷爷最爱的晚辈,以后也会为他多打算的。”
听着陈才从几方面入手的劝说,李氏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但还是有些怔怔,看着妻子稍微平复了些,陈才紧握着她的手,继续说道:“这几天瑞哥儿和宜姐儿常出去玩,我要是看见了,就喊着你去外头多看他几眼,别在爷奶那边表露出来,他们会想你是不是想要把孩子抢回来,对瑞哥儿看的更紧就不好了。”
李氏听着陈才说的,自觉能多见孩子已经很高兴了,哪管什么爷奶对她的想法了,便坐直身子,将绣活继续拿出来做了。
也不怪陈才夫妇这样。在大夏朝,孝是非常重要的,陈旺还是爷爷也是当家人,在陈家,他就是最大的,下面的人是不能违背他的决定的。而且看起来他没有做什么,只是抱走了曾孙子自己养。陈才夫妇没有办法强行将孩子从两位老人手里抢回来,只能是就这么着了。
而到了傍晚,陈家几兄弟开始干活了,几个大男人一会儿就弄好了好几个坑。将牛粪和黄豆粉一起堆着发酵的时候,陈志捏着鼻子,小声对着旁边干活的方法提供者亲爹陈才问道:“二哥,你说瑞哥儿这法子真有用吗?前面丁叔他们用的可都失败了,就多了豆粉多放了几天就能成?”
一直默不作声只搬秸秆的陈才没说话。陈万反而比更有信心,在秸秆盖的差不多的时候,拿起几块板子盖住,说道:“有用没用都试试,万一成了,瑞哥儿就是大功一件了。我觉得应该可以,这孩子不说空话的。”
几个人把剩下的几个坑都填了牛粪,愣是到了夜间才弄好回去。而这效果如何,得等到几天后才能看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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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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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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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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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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